拜登敲定竞选搭档,亚非混血的“姐姐”能助他乘风破浪进白宫吗?
当地时间8月11日,来自加州的民主党参议员哈里斯(Kamala Harris)被提名为拜登的副总统候选人。图片来源:NBC截屏
本刊记者/曹然
经历了半个月拖延,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在选择副手上,最终还是选用了一位意料中的人选。当地时间8月11日,他提名来自加州的民主党参议员哈里斯(Kamala Harris)为自己的副总统候选人。
民主党人宣称,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选择:父亲来自牙买加、母亲来自印度的哈里斯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代表主要政党参加总统大选的亚裔政治人物,也是第一位获此机会的非洲裔女性。此前,哈里斯是拜登在2020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初选中的竞争对手,那时她是历史上参加两党总统候选人初选的第二位非洲裔(第一位是奥巴马)和第四位女性人选。
但这也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刁大明早在6月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就推测,为了稳定少数族裔选民的支持,拜登很可能会选择哈里斯作为自己的竞选搭档。8月12日再次接受采访时,刁大明表示,提名哈里斯意味着拜登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基本盘”的求稳战略,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现在是连基本盘都要守了”。
“击败特朗普的理想组合”
过去三年,56岁的哈里斯一直是国会的风云人物。作为少数族裔与女性群体的代言人,她旗帜鲜明地与共和党人短兵相接,推动了针对种族仇恨犯罪的《林奇受害者法案》,反对美国总统特朗普驱逐和隔离移民的政策,反对特朗普的最高法院法官提名,要求特朗普的司法部长塞申斯辞职,也因这些言行被特朗普斥为“讨厌的女人”。
拜登需要哈里斯。本次总统大选,少数族裔选民的总比例已达40%。在几个关键摇摆州如佛罗里达、密歇根和北卡罗来纳,黑人选民比例分别达到13%、13%和23%。但是,在非洲裔男子弗洛伊德之死事件引发的骚乱前,超过六成的西班牙裔和超过三成的非洲裔选民对“白人男性”拜登成为民主党候选人表示失望。
另一方面,“老男人”拜登在女性选民中的形象也存在危机。一项民调显示,面对前参议员助理塔拉·里德(Tara Reade)对拜登的性侵指控,38%的女性选民相信里德的指控,只有31%的人相信拜登的否认。
美国政治学界的广泛共识是,竞选搭档对于选举的影响并不明确。有研究指出,副总统候选人能在自己的家乡为总统候选人多挣得2%到3%的选票,但哈里斯来自民主党的基本盘加州,因而这种“附加优势”对拜登而言并不重要。不过,这些研究同样表明,选择怎样的副总统候选人,会影响选民对总统候选人的看法。
2012年奥巴马竞选总统时,黑人选民投票率达66%,但2016年希拉里和特朗普竞争时,黑人选民的投票率只有60%。考虑到2016年时特朗普在摇摆州获胜所凭借的极其微弱的优势选票,黑人选民投票率如果更高一些,鹿死谁手并不好说。
因而,这一次,外界普遍认为拜登会选择少数族裔女性副总统候选人,以体现自己的政治姿态,争取更多黑人和女性选民投票。“如果他不去回应非洲裔这些诉求,不选一个非裔人选的话,非裔选民即便是这么高的民调也可能不出来投票。”刁大明对《中国新闻周刊》分析道。
而在少数族裔女性政治人物中,哈里斯的建制派经历又让她与党内左翼保持距离。少数族裔民主党人多数处于党内偏左,但这个群体对政策中庸的拜登颇有微词。
哈里斯却称得上是拜登的同道。她早年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法学院取得法律博士(JD)学位,此后一直担任执业律师和地方检察官,2011年起担任两届六年加州总检察长,直到2017年首次当选联邦参议员。她在参议院的投票记录与偏左翼的代表、马萨诸塞州参议员沃伦存在不小的距离,她也反对激进左翼代表桑德斯提出的全民医保方案和征收财富税的建议。
与此同时,哈里斯深受民主党内主流领袖的赞赏,在竞选加州总检察长和参议员时都得到了现任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支持。国会黑人核心小组的成员们也在2019年时就提出“拜登-哈里斯是击败特朗普的理想组合。”
一般而言,美国总统竞选搭档的选择有两种思路,一是选择与整个党派最广泛的目标联系在一起的竞选伙伴,二是让这个伙伴帮助吸引党内没有被竞选人很好代表的派系集团。选择哈里斯,意味着拜登选择了稳妥的第一条路径。
不是加分,而是控盘
但是,选择哈里斯,也意味着拜登再次远离了桑德斯、沃伦支持者等党内偏左的群体。对此,刁大明指出,拜登的选择“其实不是加分,而就是控盘,以守住自己的基本盘。对于其他中间选民,拜登团队就指望着特朗普犯错。”
这种求稳战略几乎是拜登团队自竞选开始以来的一贯举措。民调中一度领先特朗普10个百分点,也证明这种政策在一定时期内行之有效。“现在拜登在一些摇摆州如佛罗里达州的微弱优势,就是因为一些年长白人群体对特朗普的疫情防控措施感到不满。”刁大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但也要考虑到,他们不支持特朗普并不意味着支持拜登,他们可以选择不出来投票,那这种支持率就无法转变为选票。”
这也是当前拜登团队面临的难题。有民调数据显示,拜登的支持者中有超过七成是因为“反对特朗普”,而特朗普的支持者却多是明确支持现任总统的理念和政策。拜登团队一次次推迟公布竞选搭档,以及民主党内不断传出呼吁选择偏左翼的沃伦的声音,也意味着拜登阵营对自己的政策选择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稳定压倒一切”。
与此同时,特朗普一方的政策却不断变化。7月中旬以来,特朗普政府启动更为积极的防疫政策,总统本人开始戴口罩出席公共活动,并以疫情为由取消了在佛罗里达州举行共和党大会的活动。另一方面,特朗普加强了对摇摆州的政治攻势,先后访问最大摇摆州佛罗里达和宾夕法尼亚,并宣布将全家永久居所从纽约转移到佛罗里达的海湖庄园。其团队还在佛罗里达州投放了价值超过4000万美元的广告。
刁大明指出,拜登团队现在需要一种更积极的战略,“在即将举行的民主党大会上,他需要释放一些标签化的、让人印象深刻的、可信赖的政策信号。”但是,长期求稳的战略也让拜登阵营面临“一旦公布具体政策,就会损失支持者”的风险。党内初选中关于全民医保的论战,就展现了民主党支持者内深深的分歧。
“现在拜登对特朗普的领先优势已经收窄到6到7个百分点,如果下周‘民主党时间’(民主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能乘胜追击,拉开差距,那么拜登胜选的希望还是比较大,”刁大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但如果未能拉开差距,等到八月底的‘共和党时间’(共和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差距进一步缩小,总统选举的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