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价值联盟孤立中国?提醒西方认清自身的“斯宾格勒陷阱”!
将中国定为主要的战略竞争对手和挑战美国的主要大国、构建反制中国的国际联盟,已是美国两党共识和既定战略。随着大选结果明朗化,在美国新政府对华政策预期中出现了一个流行的逻辑:特朗普政府期间虽然大力推动了反制中国的战略,但是总体效果并不好,反而因为与盟国争端频发损害了战略的实施;随着拜登执政的开始,美国有望修正特朗普/蓬佩奥的失误,将“竞争性对华方针”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让反华“包围圈”切实成型。受这一逻辑的激励,一些早在酝酿当中的多国联动重新开始活跃,例如欧盟旨在与美国协调对华立场的“新跨大西洋议程”、今年成立的由西方多国跨党派国会议员组成的“对华政策跨国联盟”等,还有更实际的,如计划中的美英日海军在西太平洋的联合部署、美法日在日本的联合军演等。
政治、舆论、军事多管齐下,西方的老一套,然而在西太平洋的联合军事部署这件事含义颇深。英国即将派遣本国6万5千吨的最强大战舰“伊丽莎白女王”号航母组成的特混舰队进驻西太平洋以回应“中国在这一地区不断增长的硬气(increasing assertiveness)”。这一最新军事计划极具象征性,难免令人们联想起这一地区在19世纪中后期的那段历史。
2018年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图片来源:英国海军
帝国主义历史的解封
也许,即将远航西太平洋的皇家海军官兵们已经开始阅读有关鸦片战争的历史读物了,然后伴随着大海的波涛展开关于历史轮回的畅想——21世纪的八国联军,新的天津条约,列强瓜分豆剖,中国再次四分五裂,国家名存实亡,人民水深火热……
美、英、法加上日本,在19世纪中期之后中国近代历史中扮演过重要角色的这几个国家,一旦开始以中国为共同的假想敌,一旦开始在中国东南外海进行大规模军事集结,不需要任何解释说明,其行动本身就相当于是将各自的帝国主义侵略历史重新解封。事实上,东亚地区的近代历史从未远去,帝国主义行径并未被彻底清算,多个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持续到今天,当这些国家将中国的强硬作为它们在这一地区进行军事部署的理由时,它们自己却在复活帝国主义时代的野蛮和骄横!
帝国主义重现亚洲其实也很正常。西方的战略家们整体上仍然信奉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在这种理论中,21世纪相比于19世纪国际社会在本质上没有改变,仍是无政府的丛林状态,大国之间的关系也仍然犹如一群关在铁笼子里的黑猩猩,表面上的和平共处丝毫掩盖不了内心里的你死我活。
中国历史文化中具有“以和为贵”的传统,甚至还有“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崇高情怀,和平时期久了就很容易产生今后永无战争、天下从此太平的幻觉,但务必别忘了西方国家骨子里的暴力基因,更别忘了帝国主义近几百年里亡他人之国、灭他族之种的本事。
英国历史学家杰弗里·帕克在他的《军事革命:军事创新与西方崛起》一书中一语中的:“‘西方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使用武力,依赖于下述事实:欧洲人与海外对手之间的军事力量对比稳定地有利于前者……西方人在1500—1750年期间成功地创造出第一批全球帝国的要诀,恰恰在于改善了发动战争的能力,它一直被称为‘军事革命’。”塞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重建》一书中对此表示同意并补充道,“西方赢得世界不是通过其思想、文化、价值观或宗教的优越,而是通过它运用有组织的暴力方面的优势。”
今天也是一样,在亚太地区的海空军事力量集结,配合以“对华政策跨国联盟”之类组织的舆论造势,不过就是21世纪西方的“有组织的暴力”,企图再次赢得世界的看家本领也就是这些了。
所以可以说,一旦西方开始准备诉诸它发动战争的能力、准备运用其有组织的暴力方面的优势的时候,问题反而简单明白了,因为西方头上的所有光环都自动消失,各种歪理邪说也就统统失效,现代世界的本质直接暴露出来了,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斯宾格勒陷阱”
西方列强针对中国的“有组织的暴力”,从19世纪中期开始,持续了100多年,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但是在这之后,随着新中国的建立,中国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逐步加速,改革开放之后经济持续稳定地高速发展,综合国力得以大幅度提高,历史终于发生了大逆转,当年被西方当作殖民地压在世界等级体系底层的中国,不仅实现了翻身解放,而且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开始引领世界。
如果说很多人没有看清西方依靠军事力量赢得世界这一本来面目,那么可以说,很多人其实也没有看清中国依靠经济力量赢得世界这一本来面目。而随着西方针对中国的“包围圈”越来越成型,双方都在回归自己的本真,现代世界的本质也越来越清楚地暴露了出来。
就在12月份,中国方面的消息是,前11个月的贸易进出口数据显示,11月份的出口增长达到了创纪录的21.1%,顺差增幅为102.9%,中国将成为2020疫情之年全球唯一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而从西方传来的消息则是,在美国的努力劝说下,除英国和法国外,德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都将在2021年向西太平洋增派海军舰船,一个“新八国联军”正摩拳擦掌。
既然现代世界的本质、西方文明及其历史的本质就这样赤裸裸显露出来,那就有必要再次关注100年前德国思想家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的深刻洞见,他那本轰动一时、销量创下了同类学术著作最高纪录的《西方的没落》一书,被评论家称为“二十世纪的一部力作”、“一部真正里程碑式的著作”。此书甚至令著名的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首次怀疑,“我的整个探讨,在问题提出之前(更不用说找到答案了)就早已被斯宾格勒处理过了”。
斯宾格勒,图片来源:wiki
在这部120万字的巨著的最后部分,作者描述了这样一幅令西方人深感悲观无望的大图景:
“在十九世纪下半叶,西欧和北美在经济、政治、军事和财政权力方面显示出惊人的优势,其基础是工业的没有争议的垄断。”而世界其余地区的各国,在这些工业国的殖民政策下都成了原材料区和销售区,而不是生产区。“这就是白种工人的奢侈生活的基础......,因为工资的高低完全有赖于工业的领袖们已为其周围的工人建立起来的垄断。”
但是,从十九世纪末开始,西方犯下了决定性的错误,“著名的‘工业疏散’开始了,因为人们考虑到,为了获得更大的利润,有必要使生产靠近买主。人们开始用秘密、程序、方法、工程师和组织者的输出代替唯一的产品输出。就连发明家也移居国外。”
这个错误导致的结果是,“今天,在世界各地,在亚洲东部、印度、南美、南非,均出现或正在形成工业区,这些工业区由于其工资低而成为我们的极大的竞争对手。”不仅如此,“这里,被剥削的世界开始对其主人进行报复。有色人——他们同样熟练地和更加知足地工作——用无数双手动摇白人经济组织的基础。”
这是斯宾格勒在20世纪初期对于未来世界的深刻预判。他死于1936年,未能亲眼见证中国这个最大的“被剥削的世界”的自我解放,见证中国劳动者用自己的无数双手“同样熟练地和更加知足地工作”,给西方经济组织的基础造成的地动山摇。
将西方面对今日中国时自身可能跌入的“陷阱”命名为“斯宾格勒陷阱”,有两个非常充分的理由。
第一、是斯宾格勒最早将这样一个对西方来说十分严酷的现实毫不留情地展现了出来:“白种工人的习以为常的奢侈将成为他的厄运。白人的工作本身正变得多余。……这是白种人国家里出现失业的根本原因,这不是危机,而是一种灾难的开始。”
第二、斯宾格勒在描述了西方正在面临的这个灾难之后,不仅没有指出任何出路,反而断言西方只有一条绝路。他认为,西方文化将“像任何一种文化的一切伟大形式一样从内部消耗殆尽”,而西方面对这种灭亡的命运,将采取“阿喀琉斯的世界观”,即“宁愿选择充满行动和荣誉的短命,而不愿选择没有内容的长命”,也就是“坚守在毫无希望的岗位上,没有希望,没有救援”,直到“真心诚意”地死去。
中国拯救西方和世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陷阱”,一个足以让西方陷入灭顶之灾的、真正危险的“陷阱”。
做个对比,哈佛大学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描述了一个“修昔底德陷阱”,认为中国作为“崛起大国”必然要挑战美国这个“守成大国”,而美国作为“守成大国”必然要遏制中国这个“崛起大国”,历史上类似的国际关系危机将会重演。而另一位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发明了一个“金德尔伯格陷阱”,认为中国如果在美国的全球治理体系下长期免费搭便车,一旦美国全球治理能力迅速下降,历史上类似于20世纪初期因英国世界霸权衰落导致冲突不断甚至战争爆发的国际关系危机将会重演。
这些“陷阱”,正如中国学者早就指出的,不过是西方理论家为了给中国发展设置障碍而编造出来的一种“观念陷阱”、“政策陷阱”,并不现实。但斯宾格勒早在100年前就清楚地告诫西方世界的灾难,却是西方一直持续不断地在为自己挖掘的一个巨大而且现实的“陷阱”。今日西方社会富人阶级奢侈无度,穷人阶级却在失去工作,统治集团一方面深陷债务危机一方面却还在增加军费、穷兵黩武,方方面面不正是这个“斯宾格勒陷阱”的模样吗?
彭博亿万富豪指数显示,美国最富裕的50个人身家接近2万亿美元,较2020年初增加3390亿美元。图片来源:彭博社
在斯宾格勒所描述这个历史图景中,中国所做的并不比其他“被剥削的世界”更多,不过就是为了自救而努力学习掌握了西方的各种发明和技术,不过就是像其他国家一样“同样熟练地和更加知足地工作”,不过就是将起源于西方的发展主义移植到了中国形成了中国特色的“科学发展观”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至于为什么仅仅做了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就导致了西方所说的“中国威胁”甚至“中国入侵”,其实完全是西方自己的问题,也就是斯宾格勒所指出的西方“习以为常的奢侈将成为他的厄运”。
斯宾格勒作出“西方的没落”这个断言,根据的是对西方历史和文化本身的洞察,并不是基于对中国的了解。既然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就已经看到了西方发生危机和灾难的必然性,那么就可以认为导致西方今日衰落的主要原因与当代中国基本无关。
甚至不妨设想,如果斯宾格勒看到了今天的世界,反而会将中国视为人类社会未来的希望。因为中国既具有他所说的“古老的文明的过分成熟的智力”,又没有他所说的“浮士德式的文明”这种包含自我毁灭的基因。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说西方的没落是历史的必然,那么中国这个具有和平主义传统的国家作为超越西方这个榜样的最大的非西方对手,其实反倒是西方不可多得的幸运。
今天的世界,正呈现出一个鲜明的对峙:一方面是西方紧锣密鼓地构建包括军事包围在内的反华“包围圈”,另一方面是中国反复宣称将坚定不移地走和平发展道路并呼吁各国共同参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现实的“斯宾格勒陷阱”上看,前者实际上正在加速落入自己早就挖好的这个“陷阱”,而后者实际上正在努力开拓着绕过这一“陷阱”的新的光明之路。
这就是今天提出“斯宾格勒陷阱”的重大现实意义。需要严肃地提醒西方:斯宾格勒关于未来西方将像阿喀琉斯一样“真心诚意”地死去的预言也许是夸大其词了,但如果今日西方执意要“真心诚意”地包围中国、与中国为敌、与世界人民为敌、断送全人类的和平发展之路走向战争,那么,无论是斯宾格勒的预言还是马克思的预言,都必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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