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生猛的李玉，调动出一个新的马思纯和王俊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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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被看作是李玉导演的“风格回归”之作，看完《断·桥》后，很多熟悉她的影迷都有一种共同的感受：那个拍过《观音山》《苹果》的、生猛而纯粹的李玉，又回来了。
本片的监制方励，和她已是合作18年的老友，这一次他们经历的困难前所未有：
开拍没几天，李玉就经历了母亲去世；拍完后，又捱过了漫长的定档过程。方励说，“在目前的环境下面，我们能走这么远，不简单，所以很难得。”
上映前夕，网易娱乐与《断·桥》的监制方励、导演李玉进行了一次对话。
一个关于复仇和侠义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一点一点长出来的。”李玉说。
2020年，疫情好转后的三四月份，李玉跟方励说，想拍一个有关女性复仇的故事。两人开始聊故事，在餐馆吃了十几顿饭后，闻晓雨和孟超的形象逐渐清晰。
闻晓雨跟父亲有多年的误解，这种人物关系产生自李玉和方励自己在亲情中的真实体验。
“我女儿跟我之间，很多年都是有隔阂的。所以晓雨对自己父亲的误解，我是感同身受的。”方励说。“我也恨我父亲恨了很多年，”李玉说，“但你成熟的时候，会更理解他做出的很多选择，因为那是人性的复杂。”
作为一名女导演，李玉从早期拍纪录片开始，就将镜头对准了那些独特的女性。1996年，她的第一部纪录短片《姐姐》，记录了一个6岁小女孩，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双胞胎家庭里，如何反抗不公、争取自己家庭地位的真实故事。
26年后，《断·桥》里的闻晓雨，面对不公，同样选择了反抗，方式则是通过复仇。“这几年我们一直看到一些对女性的不公平，虽然她是想复仇想反抗，但她有时候还是无能为力的。”
“孟超像一个侠士。”李玉说，“如果你突然看到一个新闻说桥塌了，出现一具尸体，就算你能想得起来当年那有三个人，但你可能也只是想想而已，你也不想去管闲事，这是顺理成章的想法。但孟超就选择了作为一个闯入者，告诉晓雨我当时看到了什么。”
在李玉和方励看来，复仇是非常古典主义的东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同样也是。“有人对孟超的行为有不理解的时候，我会觉得现在是不是‘义’的东西太少了？哪怕是对一个陌生人，如果有不公的时候，你是否能站出来？”这是李玉的发问。
2011年，深圳一个16岁的男孩持刀站在桥上，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在警方和围观民众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路过的19岁女孩刘文秀急中生智，称自己是他女朋友，要过去跟他谈谈。交涉过程中，刘文秀突然靠近男孩，抱住他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男孩最终得救。
这个新闻给了方励极大的震动，后来还专门找编剧去采访刘文秀，女孩非常低调，不愿多说，说自己当时只是一心想救人。
片中晓雨主动去吻了孟超，就是李玉受到了这个“为了阻止的吻”的启发。“吻不止是有爱情才会发生。大家有疑问，为什么晓雨拿到U盘还不去报警？她不是不想去报警，她是不想让孟超去报警，她不想让他受伤害，因为他有案子在身，她就用了这个吻去阻止他，这个吻是一个阻止。”
从马思纯到闻晓雨，从王俊凯到孟超
2020年4月，李玉的好友向她推荐了马思纯。当时剧本还没最终定稿，马思纯在飞机上就看得直掉泪，下飞机后，她给李玉写了一封长信。
李玉把信转给方励，方励看完，立刻跟李玉说，“必须用她，她那么感同身受地读完这个剧本，写了很多晓雨的内心，有的都是出乎我们意料的。”
方励对于王俊凯的印象也一直是阳光少年，他让王俊凯试试讲重庆话，一下子那个味道就对了。
让马思纯和王俊凯成为闻晓雨和孟超，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李玉说这是“一个撒种子的过程”。
马思纯要学习方言，还学习了雕塑、做蛋糕，全程也都是素颜出镜；孟超的形象气质跟王俊凯本人差别很大，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去车铺跟老板娘学修车，为了找到人物感觉，很多天不洗头，体重也减掉了20斤。
做完这些训练，李玉去看王俊凯试装，他突然在镜头前蹲下，蹲姿和手上的很多习惯性动作，让李玉感到，他已经找到了人物。
李玉和摄影指导曾剑合作多年，这一次，除了手持摄影、注重现场感等一贯的曾剑特色之外，影片里还使用了大量的变形镜头。
李玉透露，试拍时，也用了很多其他镜头做尝试，但最终还是觉得变形镜头更真实。例如在剪掉的一段戏里，孟超杀掉害死自己姐姐的村霸，就是通过变形镜头，外化出了孟超这个人物在当下十分扭曲痛苦的内心。
变形镜头难免会让人脸在银幕上显得奇怪，李玉说，“但这次我们的演员，你不说我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拍丑了。”
“范伟老师有时候他都不去监视器，是你请他过来的时候，他才看。他特别尊重导演，如果导演觉得可以就过了。”
在沉浸的拍摄中，演员们都完全进入了角色身处的那个世界，甚至不舍得离开。拍摄过半，方励从王俊凯经纪人处听到，两人有次一起聊天，都流露出了沮丧：
“小凯说，这个戏要是演完，我再也不是孟超了，你再也不是闻晓雨了。纯纯说，我看这个剧本一页一页在减少，特别失落。”
李玉觉得能让演员有这样的体验也很奇妙，“小凯有一句话我觉得说的挺好的，就是他在拍完的时候，他说像有一个朋友从自己身体里离开了，要跟这个朋友告别还挺失落的。”
打破单一类型，要从自己的历史出发
在网易娱乐受邀观看媒体场前，片方特意在开场前向大家强调：这是一部犯罪片，而不是悬疑片。
看完后便不难理解，主创选择了把展现案件的悬疑性，让位给展现人物的挣扎和困境，否则也不会让真凶一上来就表现得如此明显。
正如李玉导演在微博上所言：“断桥不是悬疑片，是在讲陷入困境里的每个人，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如何面对自己。”
“大家一听到犯罪片就想起悬疑片，这就是类型单一导致的，观众已经形成了那样的教育，一看到犯罪片就说悬疑片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李玉呼吁，“应该多一点类型出来，能够让中国观众看到各种各样的电影。”
方励觉得，中国电影要培育自己的类型片，一定要从自己的历史出发。“中国的历史多丰富啊，素材简直多得数不清。我一直在跟业界呼吁，我们自己的历史这么长，我们自己的历史、时代的跨越，这么多可能的故事，我们能不能一个有自己的定义？我们可不可以多研讨出来一些类型，不能说只是用传统的这几个商业类型，就把自己的整个民族的电影给约束了。”
“我们希望中国电影能够百花齐放。”李玉总结。这也是所有电影从业者和热爱电影的观众，对于未来共同的期待。
出品|深水娱
作者|珍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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