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劳动党八大释放的三个重要信号

　　文/朴光海
　　2021年1月5日至12日，朝鲜劳动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平壤召开。来自朝鲜劳动党中央领导机关和各级党组织的5000名党员代表与会。由于此次大会将影响和决定朝鲜未来一段时期内的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和对外关系发展大局，受到区域内相关国家和世界舆论的高度关注。
　　综合朝鲜劳动党八大会议议程、内容、形成的决议及金正恩所作的劳动党七届中央委员会工作总结报告来看，朝鲜劳动党八大向外界释放了如下三个方面的重要信号。

　　（图片说明：朝鲜劳动党第八次代表大会1月12日会议的现场。新华社/朝中社）
　　稳步推进“正面突破”战略
　　2019年12月底，朝鲜在七届五中全会上宣布，将采取“正面突破”战略应对美国及敌对势力的制裁和封锁，为朝鲜社会主义经济社会建设开辟新的出路。为顺利实施这一战略，朝鲜举国上下做了充分的动员和准备。然而，进入到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和洪水、台风等自然灾害打乱了朝鲜的战略部署和计划的实施，朝鲜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和有限的资源物资转向疫情防控和灾后重建上。由此，朝鲜拟推进的“正面突破战”严重受挫。对于受挫的原因，金正恩在工作总结报告中既分析了外部及客观因素的影响，同时也指出了具体实施计划、内部管理机制、干部工作方式方法及态度等方面存在的问题与不足，并号召全体党员和干部，要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为下一阶段的斗争和经济建设寻找对策和方法。
　　从金正恩在工作报告中提出的新的国家经济发展五年计划总体方向、目标、推进策略、重点领域、实施方法、具体手段等综合情况来看，朝鲜下一阶段拟实施的经济发展五年计划，可谓是“正面突破战”的2.0版本。首先，再次强调了要动员和集中内部资源和力量强化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原则和宗旨。金正恩指出，自力更生、发展自立经济是当前环境和条件下朝鲜社会主义建设始终要坚持的政治路线，要不断深化、巩固和发展。其次，在深刻总结分析和吸取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寻找和探索改进措施和对策方法。不仅要在客观和外部因素上分析计划受挫的原因，更要在主观能动性及内部因素上查找问题，并制定符合实际情况的实施方案。第三，构建和完善不受外部环境干扰和影响的国家经济建设发展自立体系和结构，使国民经济发展驶入正常化轨道。积极推动原材料、基本物资的国产化，通过科技创新手段保障生产正常化和生产设施的现代化改造，使对外经济活动服务于夯实与增强自立经济的基础与潜力的目标。最后，明确了国家经济发展五年计划的总方向和总目标是促进经济全方位发展、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为此，对发展国民经济起重要推动作用的金属、化工、电力、煤炭、机械、矿产等主要经济部门以及涉及民生领域的交通运输、通讯、商业、国土、城市管理等部门提出了新要求和新发展目标。朝鲜此次提出的“正面突破2.0”战略，是在全面分析朝鲜所处的内外部环境、面临的现实问题和困难以及深刻吸取前期经验教训基础上采取的斗争路线和战略举措，对未来五年朝鲜的国家经济社会建设和发展起着决定性的指导作用。

　　（图片说明：朝鲜劳动党第八次代表大会1月12日会议的现场。新华社/朝中社）
　　全面扩大和发展对外关系
　　2019年2月，朝美河内会谈无果而终后，一度热络的朝美关系因特朗普将主要精力和关注点放在竞选连任上逐渐降温。朝鲜也觉得在特朗普四年任期内不可能达成双方都能够接受的重大协议，转而等待和观望美国的大选结果。2020年1月，朝鲜为防止新冠疫情的传播和扩散，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由，关闭了所有与外部的交流往来通道，并拒绝与美韩进行面对面的接触。2020年6月16日，因韩国脱北者团体向朝鲜境内散布反朝宣传单事件，朝韩共同联络事务所被朝鲜炸毁。由此，朝韩关系、朝美关系陷入到了谷底。根据当前朝鲜所面临的封锁和制裁压力、美国候任总统拜登的对朝政策充满诸多不确定性以及疫情防控常态化的现实情况，朝鲜劳动党八大对今后一段时期就全面扩大和发展对外关系作了如下政策阐述。

　　（资料图片：2018年4月27日，朝鲜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左）与韩国总统文在寅在板门店交换签署的《为实现半岛和平、繁荣和统一的板门店宣言》（简称《板门店宣言》）。新华社发，韩朝首脑会晤媒体报道团供图）
　　首先，在朝韩关系上，朝鲜认为当前朝韩关系陷入低谷的原因在于韩方没有切实履行朝韩宣言（即《板门店宣言》、《９月平壤共同宣言》）中的内容，并且一直没有停止对朝鲜的敌对行为。目前韩方欲推动的诸如疫情防疫合作、人道主义合作、个人旅游等均为非本质问题，无益于双方关系的改善，也不会对双方关系产生根本性的影响。韩方应停止购买和引进尖端武器与装备，并终止与美国的军事演习。今后双方关系能否得到恢复、改善和发展，取决于韩方的态度，韩方付出多少，朝方回报多少。朝方将根据韩方履行朝韩宣言的实际情况和回应朝方正当要求的程度，推动双方关系发展。韩国的态度如有转变，朝韩关系近期就可以回到三年前的春天——即全民族期盼和平与繁荣的新的出发点。其次，在对美关系上，朝鲜强调要继续坚持“针锋相对”（强硬对强硬、善意对善意）的原则和立场，并将对外政治活动的焦点集中于应对和反制朝鲜发展建设的阻挠者和最大敌人美国身上。朝鲜认为，在美国，无论谁当权执政，美国的本质和对朝政策都不会改变，相关外事机构和部门应制定相应的对美策略，并持续扩大与反帝自主力量的合作与协调。朝鲜强调，今后建立新的朝美关系的关键钥匙掌握在美国人手中——即美国能否撤消和改变对朝敌视政策。朝鲜将继续以“针锋相对”的方式与美国进行斗争和斡旋。最后，强调了为营造有利的外部环境，在推动对外关系交往当中与社会主义国家、进步政党进一步加强团结与合作、扩大关系发展的重要性。
　　朝鲜的上述立场表述即是其今后的总体对外关系发展框架和策略，对下一步的朝韩关系、朝美关系以及半岛局势的发展和走向都将产生重要影响。
　　继续增强国防自卫能力
　　金正恩在工作报告中指出，国防自卫能力既是国家存续发展的基石，又是保护国家和人民安全、维护朝鲜半岛以及世界和平的重要手段和保障。在当前以美国为首的敌对势力持续对朝鲜实施敌对政策、采取敌对行为的背景下，朝鲜将继续采取巩固和增强国防自卫能力的战略举措，为朝鲜的社会主义建设及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繁荣保驾护航。在未来一段时期内，朝鲜计划在国防工业和国防科技发展方面进一步加大投入和研发力度，并在一系列战略目标和一批核心战略项目上实现重大突破。例如，实现国防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研发出更多、更先进的尖端武器和战斗器械，使人民军队更加尖端化、现代化和精锐化。又如，将武器装备的智能化、精密化、无人化、高性能化和轻量化作为军需工业的研发目标来重点推进。此外，在一些重大战略武器技术升级方面实现发展和突破，在应对朝鲜半岛和区域内的军事威胁以及战略威慑力方面占据更多主动性。金正恩在报告中强调，国防自卫能力的增强和提升，将有力地遏制战争的威胁，为开创朝鲜半岛及地区的和平繁荣时代提供坚强保障。从金正恩的上述表述内容来看，朝鲜采取增强国防自卫能力是被动和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如果美国不改变对朝敌视政策、不停止军事威胁，朝鲜将在增强国防自卫能力的道路上继续向前。

　　（资料图片：2019年2月27日，在越南首都河内，记者在国际媒体中心观看和拍摄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屏幕右侧）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面的电视直播。新华社记者 吴晓初 摄）
　　除了上述重要事项之外，朝鲜在劳动党八大会议上就党建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与不足，党建工作在引领经济建设、内政外交等方面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党建工作作了具体部署和安排。
　　朝鲜劳动党八大是在外部严厉封锁制裁、新冠疫情防控常态化、灾后重建任务繁重、美国对朝政策充满不确定性等多重复杂因素交织背景下召开的，其讨论制定的经济、外交、军事、党建等方面的新的斗争路线和战略战术方针，不仅对朝鲜未来五年的战略发展方向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和作用，而且连带着对朝鲜半岛以及东北亚的局势走向也将产生重要影响。在当前美国新政府对朝政策尚未正式形成和出台之际，朝鲜阐述的政策立场和释放的信号，想必对拜登政府的对朝政策制定也会产生一定的效果。可以说，朝鲜劳动党八大的召开意味着朝美间围绕半岛无核化和和平机制构建的博弈又将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劳动党八大闭幕 金正恩承认:几乎所有领域都未达目标
　　新华社平壤1月13日消息，据朝鲜中央通讯社当日报道，朝鲜劳动党第八次代表大会12日在平壤闭幕。这次为期8天的大会全面总结了朝鲜劳动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工作，提出了新五年计划发展目标以及一系列内政外交重要任务，被朝中社称为是“争取朝鲜式社会主义事业全面发展的具有分水岭意义的政治事件”。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会议释放出多方面重要信号。
　　重振经济自力更生
　　这次大会的一个重点是提出新的五年计划发展目标。此次会议上被推举为朝鲜劳动党总书记的金正恩在八大报告中指出，集中力量抓好经济发展的中心环节，搞活整个国民经济，奠定改善人民生活的牢固平台，是新的五年计划的总方向。
　　报告指出，新的五年计划的基本点依然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同时推动对外经济活动，以补充和增强自力更生基础上的经济发展。新五年计划要创造人民能够切身感受到的实质性变化和革新。
　　据朝中社报道，金正恩在会议开幕讲话中承认，朝鲜在“几乎所有领域”都未能达到2016至2020国家经济发展五年计划设定的目标。
　　复旦大学朝鲜韩国研究中心主任郑继永说，在新冠疫情持续蔓延和国际制裁难以解除的情况下，朝鲜试图通过调整现行经济政策来摆脱经济窘境。辽宁社会科学院朝鲜韩国研究中心首席专家吕超认为，朝鲜表明了即使面对美国封锁朝鲜经济也能继续发展的决心。
　　本次会议选举产生了朝鲜劳动党新一届中央领导机构，还重点讨论了关于健全新的党内纪监体系的议程。有分析认为，加强党纪可以加强团结，帮助国家克服困难。
　　对美示强以促谈判
　　改变朝美敌对状态从而实现国家外部环境的整体好转是朝鲜当前的首要课题。金正恩在本次会议上谈到对美关系时表示，建立全新朝美关系的关键是美国取消对朝敌视政策。但他也表示，美国无论由谁掌权都不会改变对朝政策的本质。
　　金正恩还谈到增强国家核战争遏制力和自卫国防力量斗争中所取得的成就，并指出，完成国家核力量建设是在强大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征程中必须首先攻占的“战略性制高点”，为维护国家生存和自主发展要“马不停蹄地强力推进早已开启的核力量建设”。
　　郑继永认为，朝鲜希望展示自身军事实力，提升战略威慑作用，为后续可能的与美谈判增加更多筹码。吕超也认为，朝鲜重提发展核武器意在对美喊话，迫使美国新政府重回与朝接触政策。
　　但吕超也指出，如果朝鲜的核武规划真的付诸实施，将使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局势趋向紧张、复杂。他认为，相关各国应密切合作，特别是应当呼吁美国政府尽快拿出诚意来与朝鲜接触，就半岛无核化及和平稳定问题进行有实效的会谈。
　　对韩关系有硬有软
　　关于朝韩关系，金正恩在八大报告中阐述了朝鲜发展对韩关系的原则性立场，即一致中止对对方的敌对行为，认真对待并履行朝韩间签署的宣言。报告说，能否重新恢复和搞活朝韩关系完全取决于韩国的态度。根据韩国当局的态度，朝韩关系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和平与繁荣的新起点，这是朝鲜人民的愿望。
　　郑继永说，由于韩方始终未能提出令朝鲜满意的对朝政策，并且韩方在改善朝美关系上所能发挥的作用也一直受到诸多限制，因此朝鲜对此表达了失望。未来一段时间，不排除朝鲜继续对韩采取强硬手段的可能。
　　吕超认为，朝鲜在针对韩国发出强硬表态的同时也透露出愿意改善关系的和平信息。韩国文在寅政府对朝政策的推进情况以及美国对此的干预程度将影响朝鲜半岛局势的走向。
　　另外，金正恩在八大报告中对朝中关系的发展予以充分肯定，表示朝鲜劳动党对源远流长而特殊的朝中关系发展予以首要关注，按照新世纪要求发展同中国的友好关系，谱写以社会主义为核心的朝中友好关系的新篇章。
　　郑继永说，朝鲜着重强调了朝中传统友好关系，高度评价两党、两国和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关系。
　　延伸阅读
　　朝鲜劳动党八大：金正恩罕见承认"错误" 高层大换血
　　【环球时报记者 莽九晨 李文】朝鲜劳动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5日在平壤开幕，这是朝鲜在2016年5月举行七大后时隔5年再次召开党代会，备受外界关注。
　　据朝中社6日报道，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在劳动党八大开幕词中表示，尽管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全球卫生危机，朝鲜却始终保持安定的防疫形势。此外，朝鲜还大力开展灾后重建工作，在全国各地新建2万余处住宅，这些成就将在朝鲜劳动党的战斗史上写下骄傲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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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金正恩强调，朝鲜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到去年已全面结束，但大部分目标都远未达成。在不断取得社会主义建设新胜利的前进道路上，来自国内外的各种艰难险阻和挑战依然存在。对此，金正恩表示，必须从主观方面寻找原因，大胆承认错误并制定果断对策，防止再次出现类似弊端。
　　自1945年以来，七次劳动党全国代表大会均发表了朝鲜有关经济建设和对外政策、统一问题的主要方针。金正恩表示要按照将在八大提出的新五年计划，进一步振兴国家全盘经济工作。会议还批准了劳动党八大会议议程，并选举产生劳动党八大主席团。5日当天朝鲜劳动党中央领导机关250名成员和各级党组织代表4750人与会，2000人旁听会议。
　　韩联社报道称，从领导班子来看，劳动党主席团成员总人数与七大相比未发生变化，为39人，但其中29位高官被更换，这一比重高达74.4%。新亮相的官员大多为过去5年间因工作业绩突出获得提拔的干部。其中，朝鲜劳动党第一副部长金与正和朝鲜组织指导部第一副部长赵勇元成为主席团成员。
　　另一方面，各级党组织选派的参会代表结构也发生显著变化。其中军人代表人数较七大减半，而行政经济部门代表和一线党员人数翻番，党政部门代表也有所增加。韩联社分析称，负责经济工作的官员和一线党员参会名额增加，表明金正恩希望将此次大会作为经济腾飞的契机，并倾听基层群众心声以安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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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金正恩没有在开幕词中提及对韩、对美政策，没有提及核导等相关信息。韩联社称，此次会议将焦点放在经济、疫情、受水灾影响灾后重建等国家内部事务上，特别是当金正恩谈及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时，罕见承认了“经济错误”。韩国《每日经济》认为，金正恩讲话内容与其“坦率的说话方式”一脉相承。
　　当前，朝鲜正面临新冠肺炎疫情、洪水和台风等自然灾害以及国际社会对朝制裁等三重困难，这是劳动党八大召开的重要背景。韩国《韩国经济》报道称，与曾数十次反复强调“斗争”“胜利”等词语的劳动党七大讲话不同，此次金正恩在开幕词中以相当大的篇幅强调了要克服经济困局，这意味着朝鲜或将推进经济重建作为接下来的重点工作。
　　此外，此次会议距离美国当选总统拜登上任仅剩两周，金正恩将与拜登政府建立何种关系也是媒体的主要关注点之一。韩国《每日经济》报道称，在拜登和其外交政策顾问团队尚未公开提出对朝信息的情况下，预计朝鲜不会主动公开新的对美政策基调。
　　在发展南北关系方面，《韩民族日报》评论称，新冠肺炎疫情仍将是新一年韩朝关系的一大变数。朝鲜将疫情防控体系提升至最高级别，进一步封锁对外门户，强调自力更生。而韩朝之间开展卫生合作、分享疫苗和治疗药物等，或将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朝鲜克服三重困难。去年10月，金正恩曾在庆祝劳动党建党阅兵式讲话中表示，希望早日克服这一卫生危机，迎来朝韩再次携手之日。以此为基础，相关国家应以7月东京奥运会为契机重启2019年2月河内朝美首脑会谈破裂后陷入停摆状态的朝鲜半岛和平进程。
　　韩联社推测称，朝鲜对外政策路线等，或将在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工作总结报告结束后得以确定。韩国统一部相关人士6日表示，将继续关注朝鲜劳动党八大相关动向，希望此次会议能成为为朝鲜半岛和平与南北关系发展贡献力量的重要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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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现有数据和普查人口统计学的事后分析表明，黑人居多的县的感染率是白人居多的县的三倍，死亡率几乎是死亡的六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