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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诗集|苏荣超:奶与茶的一次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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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诗集|苏荣超:奶与茶的一次偶然

时间:2021-10-31 08:56 0 5319 | 复制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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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茶的一次偶然

惊艳始于感受

而非颜值

历经几代

磨合

终须有一次

非理性的碰撞

从此改革了孤单深层次的定义

奶与茶的一次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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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内容简介
「〈萤火虫〉的题材很多人写过,荣超兄将萤火虫描写、比喻成伪装的星星,又像『一只只谎言』在天空中飘来飘去,个人觉得非常好。因为新诗创作本来就是在追求创新、创意与陌生化,就是要跳出常人的想像,制造出新的想像与连结,让人感到新鲜、惊奇与惊艳。新诗创作要无理而妙、反常合道、余韵犹存,作者掌握了现代诗创作的精髓。〈白发〉、〈心声〉也有同〈萤火虫〉一样的异曲同工之妙。诗如偈,文字如般若。」──刘正伟,台湾著名诗人、文学博士、大学副教授、台客诗刊总编辑。
「在诗歌发展的过程中,树立准确的坐标意义重大,苏荣超的诗提示了我们: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在诗艺与生活之间、在诗意与哲学之间、在人与人之间、在一切事物之间的美好关系,都有待发现和发扬。」──李秀珊,历任辽宁省沈阳《诗潮》杂志编辑、编委、副主编,副编审。着有专著《台湾新诗与东西方文化精神》。
本书特色
★ 菲华诗人苏荣超以其诗人般的执着,写下从文字踏入生活的各种感受,展现他对现代诗此生不渝的爱恋。
★ 苏荣超的诗作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似可触碰到生命燃成灰烬的余温。

# 作者介绍 #
苏荣超菲华人喧闹都市里的孤寂路人A型。天蝎常在记录与遗忘之间迷失喜欢沉静、彷徨、回首偶尔在爱和梦的边境摒弃自己。不慎
|经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加入青年文艺组织「缉熙雅集」。
八、九十年代荣获菲华多个文学奖项。包括两届征航社的青年散文奖、一届新诗奖。学群社的青年诗文奖。新潮社的新诗奖。柯俊智文教基金会的短篇小说奖及菲华作家协会的微型小说奖等。
现任千岛诗社副社长、菲华作协副会长、东南亚华文诗人笔会理事,并于菲律宾世界日报文艺版撰写专栏「网络人生」。著有诗文集《都市情缘》、专栏文集《遗失》。


语言之外的孤单

──苏荣超诗集《奶与茶的一次偶然》里的疾病诗

/秀实(香港)

  读毕苏荣超诗集《奶与茶的一次偶然》时,是五月的一个清晨。四时三刻我在梦里醒来,梦却遗落遍地。栏外天空,黝暗中渐见薄光。在萤幕上读这一位陌生诗人的诗稿,不觉天色发亮。绿化树有鸟声传来,它们说着杂乱却亲切的话语。白天怏怏不乐,黑夜抚平之;黑夜黯然销魂,清晨却澄明如镜。生命逆旅的断舍离,让人嗟叹无奈。翻读一卷真挚而优良的诗册,就如走在一个树丛中,叶子一直飘落你的发梢肩膊,你却不会把它们扫落地上。悉索一路,直至身影隐没在丛林中。
  我到了充满烟火味道的港岛东鲗鱼涌片区的「金仔」茶餐厅点了欧陆早餐。品尝十足「奶与茶的一次偶遇」的港式味道。荣超生于香港,却耽搁在千岛之国。这令人为之惋惜。因为一个优秀诗人,就这么逃离香港诗坛。但诗歌岂有栏栅,如今我们仍然偶遇了。
  荣超的书写不乏香港的题材。近百年,香港是一个无法雷同的城市,这于诗人来说,是有利的。但香港又是一个流动的城市,这于诗人来说,却是不利的。香港诗歌,大略而言,均欠缺来自土地的「热度」。过客视香港为桥梁,掘金者视香港为矿山。两者均把这个城市看作「暂留地」,这是一个时代的现象。奥地利诗人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 1875-1926)的「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异乡,所有的故乡都杳无人迹」。或者,这正正是香港诗人的处境。
  香港是个国际城市,九十年代出现了大跃进,经济发达,人口暴增。城市人是如何活下来的!印度诗人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 1861-1941)说:「是一场以寡敌众的战争」。庞大无形的制度对决孤单无助的个体。这便是现实的残酷。但诗人又说:「群众是残忍的,但个人是善良的。」这便是现实所留下的希望。诗人,即便是在黑暗中寻找那希望之光的人。这些诗里的善,于「天灾人祸」的书写中尤其明显可见。而类似这些题材,我的书写中便极少触及。
  2020年初发生的全球性新冠肺炎是天灾。瘟疫肆虐,封城闭关,人们寸步难行。回首不觉已一年有余。「疫症」成为年度的热搜词。「疾病诗」也悄悄成了诗中一个新兴品类。疫情诗选大行其道。古诗中写疾病的,最为人熟知的是晚唐李商隐的〈寄令狐郎中〉:「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但写病诗最多的恐怕是大诗人杜甫,我记得这样的句子:「肺枯渴太甚,漂泊公孙城」,颠沛流离又顽疾缠身,真苦不堪言。台湾诗人岩上最后一本诗集《诗病田园花》,当中「辑二」的十七首作品,全部写病。苏荣超诗卷中,疾病诗共六首,涉及的疾病有以下六种:「风湿」「五十肩」「感冒」「飞蚊症」「拔牙」「失眠」。除了「风湿」外,其余的我不幸都染上。故而读起来倍有共鸣。疾病诗可以归入自伤之作,诗人嗟叹穷愁命蹇,顾影自怜。六首病诗的形式统计如后:
  〈风湿〉一节7行  〈五十肩〉一节37行  〈感冒〉两节9-9共18行  〈飞蚊症〉两章4-2/6共12行  〈拔牙〉三节2-3-2共7行  〈失眠〉两节5-5共10行
  生命中「生老病死」四大历程,诗歌于「死亡」的书写最多,而于「疾病」的书写最少。为了略作引证,我拿来1991年上海辞书出版社的《新诗鉴赏辞典》来浏览。
  这逾千页共录入五百三十首诗作,始于民初胡适而终于台湾向明(后二,最终是李琦)的巨著,当中竟无一首疾病诗。诗人如何看待「病」,也即是如何看待生命。风湿病缠扰诗人已多年,病发时患处红肿,困扰不堪。其苦楚的根源在「脊椎间盘的第三节骨骼。诗人与病魔的长久对峙中,悟到生存的一种哲理:所谓生命,必得让天使与魔鬼共存。(医学的说法是,人必得与病毒共存)故而诗末有「一往情深」的说法。〈风湿〉虽短,架叠三层,如一条编织精致的小手帕,既工整又注重针黹细节。
  相较而言,〈五十肩〉是一首长诗。而且一节顺势而下。诗人在顿挫的述说中包含了对存在的一种嘲讽、揶揄、戏谑、抵抗等的不同态度。诗便即从自我调侃开始:
 知天命和  知慢性无菌炎症  基本上是两回事
  人活到五十,对命包括对自己身体的了解有几多!紧接着诗人便提出了对疾病的怀疑,认为是「乏理之说」。五十肩当然不硬指五十岁,医学上叫「沾黏性肩关节囊炎」。这是「学术语言」。民间的叫法往往有其文化底蕴,意指人活到五十,身体不中用啦,肩膊坏了还怎能承担生活重担。这便是「生活语言」予诗歌创作的宝贵泉源。诗人的责任是,如何把生活语言转化为「诗歌语言」,成就艺术。患者只要臂不过肩,睡眠时不侧卧,即为对疾病的谦让,而不浮躁骄纵(第13-14行),它还是可以出现两军对峙的短暂和平。只是若痛苦来袭,其情可悯:
 罪魁从肩至膀一路游走于  山水城墙内外  沿居庸关至嘉峪关周围
  疾病的痛楚如破关(节)而下,确是苦不堪言。但疾病还得应对,其法是以柔克刚。诗末记下了诗人悲惨的战后检讨:「温婉之必要/柔顺之必要」。此诗极为精彩,混合了医学、历史、文学等不同语言,是「英雄最怕病来磨」的生命嗟叹。这绝对是一首堪可传世的佳作。也是荣超诗歌之高地所在。
  感冒为风土病,人皆有之。严重的感冒有头痛欲裂、四肢酸楚、流涕喷嚏、剧烈咳嗽等症状。治疗的方法是多憩息慢动作。〈感冒〉一诗均娓娓道来。当中诗句「断断续续侵蚀着绝版/躯壳」,其精警若此。飞蚊症为病却不带来任何痛楚,只是让人眼界有阴影,造成烦扰。这已足够让诗人可以浪漫的书写。其一与其二如后:
  没有翅膀的飞翔/不管如何晃动/就是逃不开/逐渐老去的视野  随手捻熄夜空中/那颗喧嚣的星/剩下不灭的/阴影/依然在心头/飘荡
  如此优美动人的句子,若不是题目〈飞蚊症〉刻意遗下了锁钥,读者万料不到这是对疾病的书写。诗题成了开启之门。诗人妙手铺排,成就语言的巧妙。而对某些小病,我们也只能善于共存。
  医学上把身体的痛苦分为十二级,牙痛居于最高之列。坏到神经腺的牙齿,只有拔除,同归于尽。〈拔牙〉三节,首节写「拔之进行」,「黯然的星」喻被蛀而薰黑了的坏牙。黯淡无光的星,宜移出三十二颗星子的星座图中。次节写「拔后」,有孤寂陷入黑洞般的感觉。末节写「拔既之牙」,因痛而迫于割舍,星座图从此不完整,遗憾自是不免。诗简凝,暗中铺排,欲言而又止,真颇似「牙齿丢了」后的吞吐之言:
  摘掉夜空中  那颗黯然的星  不见蔽月的光芒  映照孤寂  黑洞里全是泪水的错  落下的陨石已终止枯萎  遗憾却不知多少
  我曾有短文谈过俄国诗人丘特切夫(1803-1873)的两首「失眠诗」(见〈诗与失眠〉,刊《台客诗刊》第24期,2021.5)。荣超这篇〈失眠〉,不作缠绵之语,一顿一行中利落干脆。第一节末行的「旧爱」,我偏向以本义解读,即昔日的爱人。末节构想奇特,因相思而失眠,因失眠而无梦,因无梦而满腹心事。这是一种往复循环的失眠状态,如我这种长期失眠的人,读下自是深有同感。末节书写真是维肖维妙:
  相思  无情的拍打着地板而梦  是唯一奢华物  满腹的心事买不起
  「疾病诗」的书写建立在「以丑为美」的诗歌美学基础上。德国诗人贝恩(Gottfried Benn, 1886-1956)是一位医生。他的〈夫妻经过癌病房〉便把这种丑恶美学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癌症是现代人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此诗七节各三行。且看第三与第六节其丑如何:
  过来,看看胸口上这道瘢痕,  你摸到了吗,那软瘤周围桃红色的环?  镇静地摸过去。肉是软的而且不痛。    仍将少量给食。他们的背部  都睡烂了。你瞧瞧这些苍蝇。有时  护士给他们洗洗。就像擦洗板凳。
  举这首诗的原因是和荣超的作对照。疾病诗的书写因其主客体之不同而截然分为两种:寄主与旁观者。而后者常见以疾病为喻,写病只是手法,终点是诗人所剑指的黑暗面。此诗的第二节便给出了暗示,「过去谁不曾景仰它伟大,/谁不曾为它而陶醉称它为祖国」。这种疾病诗与荣超的不同,感怀与自伤,路径各殊,风光自是有异。
  疾病诗只是苏荣超《奶与茶的一次偶然》诗集中的一小部分。疫情肆虐,其情其状让人触目惊心。今读诗集中的这些疾病诗,让我深陷其中。我感到诗歌与时代的共同呼息。诗人阿拉贡(Aragon, 1901-1992)说过:「诗歌是人类存在的唯一实证。」(转引自《我不是来演讲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著,李静译。广东:南海出版社,2012年)愈纷乱的世代,诗愈见重要。
  香港奶茶的特色是:茶叶以女性丝袜盛载,以沸腾之水反覆多次冲泡而成。与诗集同名诗〈奶与茶的一次偶然〉写香港地道饮品「奶茶」。诗人如此咏叹:「惊艳始于感受/而非颜值/历经几代/磨合/终须有一次/非理性的碰撞/从此改革了孤单深层次的定义」。写奶茶,其实也是诗人的诗观:诗非词语的亮丽组合而为令人悚然而惊的内蕴。但这种内蕴的成就并不是一蹴即就,而是诗人与文字长久的磨合,在偶尔的情况下产生出来,其直戳每个人内心的孤单。诗无逻辑,非理性。所有的疾病诗其核心无不是书写生命的孤单。而,真正的孤单却都伫立在所有言语之外,而每个真正的诗人都在尝试以语言来靠近。我可以说,这是一首与「孤单」距离最近的白话诗。
  荣超诗作,大略而言,充满了闾巷烟火味道,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是文字的深沉,是生命燃成灰烬的余温。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在其《诗学》中说:「诗是天资聪颖者或疯迷者的产物」。荣超之作,说不上天纵英才,一卷帙之酬唱,让我深刻感到他在诗海中的沉溺,在题材的选择中,更有一种执拗的坚持。法国象征派诗人兰波(Arthur Rimbaud, 1854-1891)说:「逻辑和说教从不叫人信服,夜晚的潮湿更深地潜入我的灵魂。」荣超深谙其味,写下这一卷优秀篇章。可喜可贺!
  (2021/6/1 夜9:45 香港婕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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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诗社成立于1984年情人节,三十几年来 “一步一脚印” 行走至今。由菲律宾千岛诗社和月曲了文艺基金会共同推出的菲华现代诗讲堂已连续举办四届,成为推动菲华文运及培育诗歌写作人才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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