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建设教师在线辅导云平台，会变成学生集体补课吗？

　　

文 | 21世纪教育研究院 熊丙奇

12月3日，北京市教委官网公布了《北京市中学教师开放型在线辅导计划(试行)》(下称《计划》)的通知。《计划》提出，本市建设教师在线辅导云平台，为学生一对一实时在线辅导、一对多实时在线辅导（互动课堂）、问答中心以及微课学习四种形式在线辅导。《计划》实施所需经费分为项目实施经费、组织管理经费两部分，由市级资金保障。其中，项目实施经费用于在线教师的辅导劳务费。按照每个积分10元计算辅导劳务费。
这是为了满足部分学生的辅导需求，在从严监管校外培训机构的同时，由教育部门建设教师开放在线辅导平台，为学生提供免费的在线辅导服务，教师的劳务费用由财政承担。
有舆论担心，这一做法是不是将补课合法化？
另外，有财政实力的地区，可以采取由财政买单的方式，为学生提供免费的在线辅导，而财政实力薄弱的地区，如果也建立教师在线辅导云平台，就可能采取向学生收费的方式，这会不会演变为学校要求学生集体补课?
客观而言，在从严监管校外培训机构，包括线下和线上培训机构的同时，要避免培训从公开走向地下、家庭，就必须疏导学生(家长)的培训需求，当前，有效的疏导方式，就是学校教育履行更多教育职责。此前，教育部已要求各地学校推行课后服务全覆盖，但由于各校的课后服务质量参差不齐，而且不允许开展学科类培训、集体补课，因此，很多家长对课后服务质量不满。
必须意识到，在中高考制度没有进行根本改革的背景下，学生(家长)是存在学科培训、辅导的需求的。一味堵是堵不住的，必须进行疏导。由教育部门建设在线辅导平台，是务实之举。
根据实施步骤，2021年上半年，北京面向通州、延庆、怀柔、密云、平谷、房山、门头沟、大兴和经开区的初中学生开放，2021下半年和2022年拓展到全市所有初中学生。辅导学科为语文、数学、英语、道德与法治、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辅导时间为校历规定的每个学期周一到周五的18:00-21:00（原则上不含节假日和寒暑假）。这针对的是初中学生的学科培训需求。现阶段主要限制每个学期在周一到周五晚上，并不排除，考虑到学生(家长)的实际需要，未来在双休日、节假日和寒暑假也开展，尤其是针对初三学生。
这种做法是针对校外学科培训，只是减轻了家庭的培训支出负担，而没有减轻学生的培训负担。而且可能存在新的问题，一是由于对学生免费，那么，所有学生都通过平台寻求“一对一”或者“一对多”的在线辅导，这会形成另一种模式的学生“全民”辅导；二是每周一到周五教师在线参加辅导，可获得积分以及辅导劳务费，这也是变相通过补课获得报酬，存在分散教师教学精力的问题，还有的教师可能强制或者变相强制要求学生在线选自己的辅导课；三是久而久之，校内集体补课会合法化，只要学生不到校外去培训，对校内补课会睁只眼闭只眼。
从“双减”的逻辑看，在培训需求不变的情况下，无非是校外合法培训机构满足、地下培训(家庭“私教”)满足、校内学校教育满足这三种方式，严控校外合法培训机构(要求营改非、实行政府指导定价)，治理培训从公开转到地下，就必须强化学校教育责任，以务实的态度对待学生的补课、辅导需求。
从这一角度看，首先需要各地政府加大对学校教育的投入，换言之，要对冲以前上万亿的学科培训产值，需要拿出至少5000亿的经费，来开展课后服务、在线辅导、寒暑假托管服务等。其次，要落实和扩大学校的自主权，比如，如果允许学生在晚上18：00到21：00在在线辅导平台上进行一对一辅导，就没有理由要求课后服务不能进行学科知识辅导，只能开展非学科兴趣活动。学校可根据本校学生(家长)的实际需求，开设各种课程、活动，由学生自主选择，这样才能满足学生(家长)的需要。
从根本上说，要疏导学生(家长)的培训需求，把学生和家长从学业负担中解放出来，必须进行中高考改革，破除唯分数论，建立多元评价体系。否则，不论怎么治理，学生的总体学业负担和培训负担难以减轻，家庭的培训支出负担可能减轻，但焦虑依旧存在，仍旧会有家长可能对学校课后服务、在线辅导的质量不满，而选择给孩子请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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