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地与媒体

作者：Randy David（译自菲询问者日报）

当达沃市长杜特地准备登上本国最高职位之际，很多菲律宾人都希望他成功，无论他们有没有投他的票。据说，他在最近举行的大选的大获全胜，象征选民对现状的觉醒，以及渴望立即改变。

杜特地知道对他有什么期待。他应该被给予机会，不受干扰地进行他的工作。但媒体必须在身边监督他，而且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害怕批评他。

身为候选人，他在承诺保护人民免受犯罪、毒品、腐败及公共服务不足所害时，展现出任性和强有力的领导，也拨动了熟悉的心弦。媒体认为他简单的信息力度很大。但最让人产生共鸣的，是它被表达出来的独特风格。杜特地谩骂、亵渎和淫秽的散漫言论，极大地吸引了受害公众的不满情绪。

在他压倒性战胜执政党总统候选人后，几乎所有政治人物都承诺支持杜特地总统。这是非常强大的信号，让他着手为政府制定新的优先事项。当他在月底正式就任总统后，这名新总统料将提出比他在竞选演讲中所说的更有意义的行动项目。

目前，不能归咎公众想要更仔细观察这名排除万难当上总统的人。除了粗俗语言和务实的态度，媒体想要更详细地介绍他个人以及这个本国的未来总统

有趣的是，在接见祝贺者、求职者及外交官，这名候任总统已经多次接受媒体的采访。这些被称为“新闻简报”的会议，原本是为了通知媒体有关杜特地政府所任命的人士。结果远比这个跟多。

通过随心所欲的问答方式，还穿插着非结构化的独白，杜特地透露了他更多私生活、他的气质、他的习惯——也就是他这个人的一切——这对于一名候任总统来说，是经过谨慎考虑的。坦率和直率可能令人耳目一新，但是如果这种揭露自己的做法成为新闻发布会的常态，总统办公室则预计要花更多的时间重新解释总统的行动和即兴发言，而不是讨论国家紧迫的事情。

杜特地无疑是一个有趣及富有色彩的人。在竞选期间面对群众时，他朴实的性格，是他主要的魅力。当他开政敌的玩笑时，群众跟着他笑；他自由地辱骂备受尊重的人物及机构时，他们也随之欢呼。

这种风度能否在更大的全国及全球舞台上，继续发挥效应？这很难说，但是当说话的人恰好是国家元首，被误解、无意中引发危机、创造不必要的敌人，以及从更为迫切的问题中分心的风险，会被放大好几倍。

剑桥大学政治学教授大卫•朗西曼（David Runciman）说，民主的美妙之处，就是民主政府在犯错时，能弹性处理。“克制的政治已经证明，能够修正政客们作出的最严重错误判断……而往往在作出迅速决定比较出色的专制政权，若面对错误决定时，通常很难找出原因。”

朗西曼所提到的克制，是指已经嵌入系统内，不是一个人有能力自行控制的。在民主中，总统听从他的政党，他的内阁，以及通过媒体，聆听民众的声音。但更甚者，他允许自己的讲话及行动，受到他所占据的办公室的传统的束缚。他可能不在意办公室礼仪和制约，但他发誓要照顾它所代表的一切。

我确定很多杜特地的朋友、盟友及支持者——真正关心他及努力助他当选的人——都有劝他在媒体面前说话时，言辞和态度要谨慎小心。但我可以想象，很难去保护一个害怕受到批评及在试图改变他时，会感觉被矮化的人。

没有别的理由，除了他需要更多时间坐下来与他任命的内阁成员谈话，将他们组织称有效运作的团队。由他们去制定连贯的政策议程，候任总统可以避免回应那些意识之流的简报，因为他一旦即兴回应，还需要召开另一次简报加以说明。

我想杜特地是知道新闻媒体在民主社会中的作用的。它是为了监督政府。在履行这项职责时，他们会特别留意那些意料之外、不寻常、诡异或受争议的事情。在过程中，他们有时会诱导他们采访的对象，说出他原本准备说的话之外的话题。他们这样做时，并不会挑选目标。这只是新闻采访的方式。

媒体不是候任总统杜特地的敌人。跟他们对抗并希望他们去死或认为腐败的记者应该被谋杀，是毫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