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说说》没能展开说说！多人访谈节目该怎么做？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龚卫锋
最近，真人脱口秀节目《展开说说》开播。“熟龄名嘴”傅首尔、杨笠、易立竞、杨天真在一栋度假屋中“一期一会”，与名人访客诸如马伊琍、李诞、庞博等畅聊人们关心的话题。不过，话题、金句引发网友热议、屡登热搜榜的同时，也暴露了这档多人访谈节目制作层面的一些问题：观点多、故事少，深度不够、玩笑来凑，主题不明、线索过多……
所以，多人访谈节目应该怎么做？其实，《对话的喜悦》《圆桌派》《荒野会谈》《毛雪汪》等节目早已给出了模式、制作参考，但可惜的是，《展开说说》依然没能避开雷点、抄对作业，目前及格有余，80分？还差一点点！


热度女“名嘴”组主持团，自带热搜梗
《展开说说》汇集娱乐圈的四位女“名嘴”组成主持团——杨天真、杨笠、傅首尔、易立竞，围坐一团共享闺蜜下午茶会。每期节目，主持团都会迎来一位名人嘉宾做客，四人一边互聊、一边访谈嘉宾。《展开说说》经历过改名、改档事件，原本叫《这是可以说的》，定于去年11月3日播出。但节目在去年11月2日突然宣布延播。
经历了改档延播的《展开说说》，在第二次“启航”时依然获得关注。四人主持团堪称内娱女“名嘴”圈层的“天花板”，自带流量：杨天真是知名经纪人，最近几年，她从幕后走到台前，频繁参加综艺节目，观点输出能力不俗；杨笠是知名脱口秀演员，曾因一句“为什么男人看起来明明那么普通，但是却可以那么自信”走红全网；易立竞是知名人物访谈记者，人称“娱乐圈照妖镜”，曾因训话审判式提问，让众多娱乐明星禁不住真情流露；傅首尔是《奇葩说》第七季总决赛冠军，在辩论中，儿子、老公永远能进入她的素材库，各种包袱信手拈来。在阵容公布时，不少网友表示想看她们对嘉宾刨根问底，“刨得干干净净”。


《展开说说》目前播出四期，话题设置能力极强，四人主持团与嘉宾讨论的话题大多自带热度。例如，首期节目中，每位主持人都被队友问了一个曾引发过网友关注、甚至登上过热搜榜的“扎心”问题：问杨天真“熟龄女性不配喜欢蝴蝶结吗”，杨笠的则是“搞笑女注定没有爱情吗”，易立竞的问题是“你有被讨厌的勇气吗”，傅首尔被问“不被看好的婚姻还要继续吗”。节目中，针对各自的热点话题，她们都做出了回应，同时在社交平台掀起热议。
目前，几乎每期节目都能有爆点话题出现：第一期节目是杨天真对于不建议艺人上恋综的观点输出；第二期节目是杨笠在节目中自曝暂时不会录制《脱口秀大会》；第三期节目也是杨天真的观点输出“一向反对任何艺人恋情公开”，以及李诞说自己不想再结婚。根据猫眼专业版数据，截至记者截稿，《展开说说》的微博话题阅读量近4亿，上榜热搜词条达57条，热度不俗。
内容主线不清晰，抢话插话“太吵闹”
《展开说说》播出近一个月，虽有热度，但暴露的问题也不少。例如，主持人抢话插话现象频发、节目主线不清晰、嘉宾对问题的分析缺乏深度、访谈节奏失控等。
一是“太吵闹”。每期节目45分钟，四位主持人要让聊天成形必须话不落地。但刚开始组团合作，让她们无法产生默契的沟通，其中，傅首尔、杨天真、杨笠的表达欲过盛，说话密度高且经常抢话。不少观众看到节目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吵闹”，要持续接受她们对于恋爱、个人成长等话题观点的高密度输出，感到非常疲劳。不过，如果观众能忍受得了吵闹，倒也能在主持人、嘉宾的插科打诨间捕捉到有趣的金句。例如，李诞做客的当期节目场面异常混乱，易立竞对李诞的追问数次被队友打断，不过，李诞依然贡献出“我认为人生的每一刻都是决定性的瞬间”“知行合一是圣人的标准，普通人可以先做到行知合一”“人生要删掉为什么”等金句。


二是“缺主线”。按照节目设定，每位主持人每期都会问一个对主咖嘉宾好奇的问题，然后“展开说说”。由于缺乏主线话题引领，“细枝末节”的内容组合在一起后显得十分散乱。例如，第二期节目出现嘉宾在前半集反客为主提问主持人的现象，看似增加了趣味性，却阻碍了主线内容的形成。马伊琍一进屋就扮演了主持人的角色，问杨笠：“受到攻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害怕被赞美，还是觉得被赞美是很羞耻的？”她还问及易立竞的恋爱问题，逼着她努力组织语言，却迟迟回答不出。一通提问下来，很多观众没看到一个新的“马伊琍”，却遇到了另一个“易立竞”。


三是“不够深”。许多值得讨论的观点，都没能充分“展开说说”。很多时候，四位懂得发现并提出问题的主持人，会一个接一个地抛观点、问问题，但由于节目缺乏控场主持人对问题的梳理整合，每个问题都难以深入聊下去，也削弱了主持团对嘉宾的控制力。李诞这期节目暴露得很明显，他和傅首尔、杨天真、杨笠熟悉，现场气氛好，不过一旦涉及提问，场面就混乱：作为员工、同事，杨笠对李诞没有好奇心，很少开口提问。傅首尔和杨天真在大部分时候，会下意识地为李诞解释，以至于消解问题。唯一认真提问、努力交流的易立竞总是被其他主持人打断，前半集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新鲜、有效的对话。后半集闲聊时，李诞偶尔的故意“暴露”，才让节目不至于溃败。
模式曾有类似节目，没有“抄对作业”
2018年，韩国KBS电视台曾推出过一档与《展开说说》模式类似的节目，名为《对话的喜悦》。节目固定嘉宾由四位主持人构成，每期会邀请一位曾推动时代进步的名人，参与主持人的聚会，一起舒服地聊天。主持人向名人主咖提出各自好奇的问题、抒发感受。当名人讲话很少时，四位主持人便会轻松地聊天，引导名人表达自己。为了进行没有台本的自然对话，主持人会做足当期名人的资料搜集工作，并充分准备自己好奇的问题。


《对话的喜悦》的最大亮点是对名人故事的深度挖掘，每位名人嘉宾曾经历的挫折、失败都会在节目中呈现。首期节目中，女笑星金淑加入聚会，她在谈话中不仅涉及了无名时期的生活、履历中见不到的过往，还针对女性电视人经历的痛苦、如何摆脱游戏上瘾，以及怎样缓解压力等话题，细节生动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相比之下，《展开说说》的模式偏重高密度的观点输出，缺乏对名人主咖的故事挖掘来调控节奏，让不少观众看得很累。例如，马伊琍被问及想要撕掉身上哪个标签时，她表示，不喜欢大女主标签，因为看起来控制欲太强。之后，她并未给出具体例子，阐明自己与“大女主”的关系，证明自己的“不喜欢”，而是进一步解释概念，“什么男人都爱她，她做什么都优秀，又有文化、工作又好、钱又挣得多……如果我们一直在呈现这样一种女性，那你让大部分女性怎么活，即使是这样的女性，她背后也有你看不到的不堪的一面”。很多观众会接着好奇，“马伊琍不堪的一面”是什么？她没有讲述，四人主持团也没有追问。
【链接】他们这样做多人访谈节目
近年来，多人访谈节目领域不乏有意思又有意义的典型，有的形成了经典模式，有的则开拓出了新玩法。


脱胎于《锵锵三人行》的《圆桌派》是经典多人访谈节目，目前已播到第六季。窦文涛是名义上的主持人，但节目更看重到访的文化大咖、专业人士等嘉宾围坐在圆桌上的平等交流。他们围绕每期的主题提出一些值得探讨的观点，分享故事和看法。节目中，窦文涛用通俗的语言代表观众发问、推进话题，起到收紧主题、穿针引线的作用，同时拉近了节目与观众的距离。《圆桌派》讨论的话题围绕社会各个领域展开，极具时代感，且寻求嘉宾的深度表达。嘉宾们各抒己见，但没有人辩论对错，重在呈现观点碰撞，给足观众启发。


去年，多人访谈节目《荒野会谈》播出，豆瓣评分高达8.6分。节目核心模式算得上是把《圆桌派》搬到户外，不过在话题设置方面更偏重呈现年轻人关注的事：理想的社交状态是怎样的？如何定义Z世代的“酷”？“抬杠”和“讨论”的界限在哪里？这届年轻人越来越难带了吗？为什么“爱情”在年轻人的价值排序里靠后很多……李雪琴、李松蔚、章若楠、席瑞、李浩源、刘博洋、蒋先贵等七位观察员来到荒野中，探索青春旷野，和这个世界谈谈，谈话氛围清新自在又不乏信息量。


相比之下，场景化真人秀《毛雪汪》的模式突破性较大。节目以友情为纽带，以“毛雪汪之家”为主要拍摄场景，讲述每周在此相聚的毛不易、李雪琴与圈中好友间的故事，在嬉笑间揭开艺人的生活面貌和精神世界。这档节目并非由话题引领，而是在熟人的日常聊天中逐渐形成值得深入聊下去的话题——他们边做饭、吃饭，边讨论工作的烦恼、生活的不易，一个接一个故事，让同样受困的年轻人产生情感共鸣。值得一提的是，《毛雪汪》又被称为“内娱《老友记》”，呈现了娱乐圈的友谊，同时，杨幂、宋祖儿、杨迪、马頔、王鹤棣等知名艺人加盟节目，也为其聚拢人气。
编辑：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