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说话之道！每句台词，都值得拿放大镜看！

《江河日上》第8集，每段台词都值得拿放大镜看！
全是高端局！
从刘耕野和朱天才在烧烤摊上谈事，到刘耕野拽着死活要逃跑的朱天才去开会，到李子平在陈威面前有进有退、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再到李子平“勒令”刘耕野“你必须和我步调一致”，悉数高能。


你看，最高端的谈话局，往往以最朴素的面貌出现。
一句“虚妄放狠话”都没有，更是一点修辞都不用，但进退之间、痛点之内，字字句句有张力。
而真正抓人的戏剧冲突，也不必过多堆砌巧合、更不用疯狂撒狗血，抓住了主要矛盾、自然会有“爆发戏”。
来，展开说说。


一，人均难题家
看《江河日上》之前的我：一百多亿的赔偿，这是我这种路人甲小蚂蚁该操心的事吗？一群大领导（官职最低也是个局长）的工作，那肯定不在我的共情范畴之内，咱高攀不上。
看《江河日上》之后的我：哎呀你说说，这一群小苦瓜啊！领导们的工作属实很不容易啊。
起初以为只是男主郑寒江不容易，要搞环保阻力大。后来发现果然想简单了，这个棋局里就没有容易的人。


比如刘耕野，主管经济，好容易弄来的投资，眼看着分分钟要被郑寒江折腾黄；湿地酒店不环保，刘耕野试图提出修改方案诉求、开发商敷衍搪塞他。倘若他无法有效沟通解决，等日后酒店建成、郑寒江力主强拆、按合同要支付一百多亿的违约金，这可比暴雷还暴雷。
刚上线时他像个小告状精，如今各路大企业联名上门告状、不用他干告状的活，但“环保和发展的直接对冲”依旧直接打在他的主管领域，苦不堪言。


李子平是正职，经济民生和环境保护是他的左右手。污染严重、空气质量下降、危害健康，不行。企业不堪重负、税收财政没钱、医保百姓没钱，不行。砍哪边都是血流不止，左右手伸头缩头都是刀。
当然，这一点对正副书记而言，也都一样，前进后退左右都是个难。


就连笑点担当朱天才，也都挺难，空降了一个“二愣子”顶头上司，哐哐哐就是干、嘎嘎惹出一堆问题；大领导暂未表态，他只好装病躲壳里，横竖就是不伸头，也挺难。
你看，剧作都需要戏剧冲突、需要难关，《江河日上》的优势是不用刻意强行制造戏剧冲突，水到渠成讲出两难境地、天然就是戏剧冲突。


二，“请假学大师”朱天才
笑点担当朱天才，又出笑话新番了！
前有朱天才一个人嘚啵嘚、好似单口相声，分分钟成表情包大户；后有朱天才还和刘耕野来了一出“打戏”（bushi），在机关大楼里拉拉扯扯、在会议现场小学鸡式扒拉（bushi）~
来，先说朱天才在“请假学”领域独步天下的战果。


天降新领导，砸死了他往上挪一挪的升迁大梦，他生胖气，请病假；
新领导过于大刀阔斧、过于雷厉风行，分分钟命令各路企业整改、否则停产，不走以前那套污染罚款的更宽松更弹性的路子，他摸不准比领导更大的大领导的脉，请病假。
请病假出去撸串，被刘耕野抓现行，依旧振振有词“我重病，怕以后没机会吃，所以撸串治病”，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在一众“千年老狐狸”（bushi）中当喜剧人。


朱天才请病假的理由，和会上不说话的理由一样，他深深知道问题的核心症结，环保要搞、经济要搞，当两者发生阶段性冲突时如何取舍，很难。
朱天才的态度是“这要看一把手下多大的决心”，但凡大领导表态坚决搞下去，那他一定分分钟原地康复、奔赴一线展示医学奇迹。
但凡领导觉得还是经济和税收重要，那他一定坚决走原来那条“年底才查”的宽松路线。
但凡领导还是举棋不定，他就继续“将病假坚持到底”，主打一个装聋作哑。


一切看大领导眼色行事的态度很典型，这种墙头草的观望作风，不问实际事务而揣摩领导态度的路数，本质上不太正面；
但剧作用轻喜剧的方式来处理人物，油归油、躲归躲、装糊涂归装糊涂，但挺有笑点。
当乌龟派墙头草朱天才遇上倒霉蛋刘耕野，一个要跑一个硬拽；


二人在一番假装亲切友好的无比漫长的握手中、展开了一场“粗暴”的生拉硬拽武打活动，画面一度很好笑。
朱天才嚎叫“我大小也是个领导，你这样合适吗”。
这固然是略有夸张漫画气的喜剧化处理，但刘耕野也好朱天才也罢、本质上都对应着很典型的某一常见类型，虽有艺术加工但并不悬浮失重。


三，说话的太极之道
郑寒江霹雳手段一门心思“必须整改、否则停产”，引发十六家头部企业联名告状，李子平被陈威叫来问话，焦头烂额之际、左右为难之事、举棋不定之局，他说话的内容、方式、顺序，都挺有意思。


第一步，抱怨郑寒江。
出问题要解决问题，骂郑寒江冒失有用吗？未必有用，但很有必要。
一则，讲清楚责任归属，“如果我知道，不会让他这么冒失”；
二则，他要表达“是我没管好，导致马蜂窝直接捅到领导面前”的歉意和认领过失态度。
三则，为他后续真正要说的话做好情绪铺垫。


第二步，掏心掏肺讲困难但不讲态度的太极话术。
几位都处在两难境地中、必须做无法做的选择，李子平方方面面滴水不漏说“正确但不做决定”的话。
陈威一再向李子平要态度，李子平打苦情牌：别往我腰眼子上捅，让我怎么说呢？
一手是经济发展，一手是环境保护。前者和民生和税收财政、医保等方方面面挂钩，后者和环境污染、和百姓健康挂钩。哪条胳膊都不能砍，哪个拳头都不能割。


他试图将“正确但不做取舍”的话踢回去，每次都被陈威更犀利更直接踢回来。
你看，他打的这出将心比心痛点牌，面对刀枪不入就是要“你的态度”的陈威，并不真正起作用，但依旧是重要铺垫。


然后是第三步，表明真实态度、但有理有据有话术。
陈威一再追问，李子平终于讲话说直白“郑寒江不能动”。
从原则角度说，郑寒江没错、不该被处理。
从需求角度说，郑寒江远比王武有魄力，他需要这样的人迎难而上搞环保。
从影响角度说，郑寒江如此劳苦尚且被处理，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有理有据说完，李子平极其坚决铿锵的态度又瞬间软和，分分钟一副“不是，咱软绵绵好说好商量”的态度。


从某种程度上说，李子平有和郑寒江类似的某个侧面，一腔周正之心、一点灼灼之念；
但不同于郑寒江“拼得一身剐只问环保”，李子平在一个“必须既要又要还要”的面面俱到面面俱难的位置上，处处被掣肘；
他身处官场已久，说话处事方方面面都更圆融，但关键问题上他并不含糊，绕着弯子拐着圈子说清楚了他非常坚决的态度、以及背后极其充分的理由。


你看，李子平前半段绕来绕去就是想问“领导什么态度”。
都是揣测领导想法，李子平和朱天才不同，李子平更笃定、更明白廖书记和他如出一辙的两难困境“应该哪边都不想打”。
更大的不同点在于，李子平表态之后，迅速和刘耕野通气、让他和自己保持一致；对比“主打请假”的朱天才，他毕竟更务实几分。


舒心结语
骂人容易，干实事很困难。
发现问题不易，解决问题更不易。
《江河日上》倒也不是一出“苦瓜”劳苦功高的卖惨故事，不是以苦功来绕着弯献小红花，而是一种微妙又郑重的关切。
有足够的戏剧张力，更有戏剧外衣之下的温情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