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凌晨5点打给加尔玛，开启全国范围的毒品战争

【菲龙网专讯】在多次传唤、长时间的质询和拘留之后，她终于崩溃了。

当地时间10月10日，加尔玛在众议院四委员会的马拉松听证会上提供了最为严重的证词，指控前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是血腥毒品战争的幕后主谋，按照人权倡导者的统计，这场毒品战争已导致3万人死亡。加尔玛含泪朗读了她的宣誓书，讲述了她对杜特尔特毒品战争的了解。

加尔玛称，2016年5月，当时的总统当选人杜特尔特在凌晨5点给她打电话，要求她到他在达沃市Doña Luisa的住所与他见面。在会面中，杜特尔特指示她寻找一名菲律宾国家警察（PNP）官员或一名基督教会（INC）成员，能够在全国范围内实施他在家乡执行的毒品战争。

最初，加尔玛想不出符合杜特尔特要求的人选，直到她想到了Edilberto Leonardo，他是她在警察学院的学长，同时也是一名基督教会成员。加尔玛向杜特尔特提到Leonardo，并在同一天，现任参议员邦·吴的前总统府助理Irmina “Muking” Espino据称联系了加尔玛，并要求提供Leonardo的个人信息。

加尔玛表示，她通过前伴侣、警察Arthur Narsolis得知，杜特尔特已召见了Leonardo。随后，Leonardo告诉加尔玛，他已经通过Bong Go提交了一份提案，概述了任务小组的行动计划，计划涵盖吕宋岛、未狮耶岛和棉兰老岛。

换句话说，根据加尔玛的宣誓书，杜特尔特指派了Leonardo，一名1996年菲律宾国家警察学院毕业生，实施一项毒品战争计划，Leonardo成为该计划的主要战略家。

在她的宣誓书中，加尔玛详细描述了杜特尔特和Leonardo如何合作，制定全国反毒品运动的计划。她说，该计划是以“达沃模式”为蓝本，该模式下的杀戮据称由杜特尔特奖励。

加尔玛称，杜特尔特指示Leonardo组织一个类似于总统反有组织犯罪任务小组（PAOCTF）的团队，来实施这一计划。根据达沃死亡小队（DDS）举报人Arturo Lascañas的证词，达沃死亡小队于1988年在杜特尔特担任市长时被构想出来，作为“反犯罪任务小组”。该任务小组最终演变为总统反有组织犯罪任务小组，并在达沃市设有卫星办公室，由前菲律宾国家警察局长、现任参议员Ronald dela Rosa领导。

前参议员莱拉·德利马（Leila de Lima）告诉记者：“加尔玛证实了我们一开始的怀疑，即毒品战争只是在2016年之前，达沃市已存在的达沃死亡小队系统的全国复制版本。”德利马在担任菲律宾人权委员会主席时曾调查过杜特尔特领导下的杀戮事件。

然而，加尔玛澄清说，该任务小组的组建并未推进。相反，警方被动员起来进行全国性的反毒品运动。她解释说，菲律宾国家警察犯罪调查与侦查组（CIDG）达沃地区成为了这一行动的焦点。这也合情合理，因为Leonardo当时被调任到马尼拉，而在2016年6月，杜特尔特就职的同一个月，他被任命为达沃地区犯罪调查与侦查组负责人。

加尔玛在宣誓书中说：“Leonardo为所有菲律宾缉毒署（PDEA）、情报小组、地区指挥官和菲国警局长举行了简报会。”

在Leonardo上任的前三个月，加尔玛称，她为Leonardo和Bong Go之间的会晤提供了便利，此后两人建立了直接的沟通。加尔玛还表示，Leonardo挑选了一些“信得过的人员”加入该团队。

这些人包括Lester Berganio、Rommel Bactat、Rodel Cerbo、Michael Palma和Peter Parungo。根据加尔玛的说法，Bactat、Cerbo和Palma都是被解雇的警察。Berganio曾是一名犯罪调查与侦查组的被拘留者，被指控强奸，而Berganio则是一名平民。

加尔玛称，她见证了他们的行动，并描述了他们的职责分工：

Bactat、Cerbo、Palma和Parungo负责收集并核实来自警察现场关于毒品名单上人员逮捕和死亡的信息，并撰写报告摘要。
Berganio负责将四人的报告进行编码和整理。
Leonardo收到整理后的报告后，决定逮捕或杀戮的“等级”并确定相应的奖励。

加尔玛补充道：“Leonardo拥有最终权力，决定谁将被列入毒品人物名单，并根据威胁等级进行分类，同时有权从名单中删除人员。”

根据加尔玛的说法，Bong Go负责每周报告，并处理奖励系统下的退款请求。Leonardo还向Bong Go报告了所有警察行动中的杀戮事件。加尔玛还澄清说，配额制度并不是最初指令的一部分，而是由地区指挥官自行决定的。

根据加尔玛的说法，警察也可以自愿加入该行动。如果他们确信能够抓到该地区的“大鱼”，他们就会自愿参加。其中一名志愿者是警察上校Marvin Marcos，他领导了在监狱中杀害莱特省Albuera市长Rolando Espinosa的行动。马科斯承认志愿参与，但他表示只是为了获得职位，而不是为了在换取奖励的情况下完成杀戮。

记者已联系德拉罗萨和Bong Go以获取更多评论，这两人现在都是参议员，他们早前已否认了加尔玛的指控。

根据达沃模板，奖励系统分为至少三个等级：

第一，如果嫌疑人被杀；
第二，为计划行动提供资金，也称为“COPLANS”；
第三，警察的行动费用得到报销。

众议员Raoul Manuel询问了根据目标类型支付的金额，但加尔玛表示她只知道支付的范围。

加尔玛解释道：“从我所了解的来看，起步金额是20,000披索到100万披索，但我不清楚具体的分档。”，并补充说，可能为街头级别毒贩提供的奖励是最低等级的20,000披索。

根据宣誓书，奖励仅在杀人时发放。逮捕只获得Leonardo的COPLAN资金和团队的运营费用报销。根据加尔玛的说法，所有的钱都通过Parungo的银行账户处理。

加尔玛在听证会上还展示了一张图表，显示Leonardo在这场行动的核心位置。时任犯罪调查与侦查组达沃地区负责人的他不仅参与了行动，还参与了奖励制度的管理。

该图表还显示了菲国警的地区特种行动小组，包括菲律宾缉毒署。加尔玛称，她后来了解到，是Muking Espino将奖励金发放给行动人员。

加尔玛的证词是调查毒品战争杀戮案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新的宣誓书间接证实了达沃市的系统性杀戮。德利马表示，加尔玛宣誓书中提到的关键点之一是Bong Go涉嫌参与所谓的“国家死亡小队”，即参与全国范围内实施毒品战争杀戮的人员。

德利马说道：“Bong Go在死亡小队中从未被怀疑为活跃角色。以前是Buenaventura和Lascañas，再到杜特尔特。但在死亡小队中，看来Leonardo和‘特别任务小组’直接向Bong Go汇报。这是人权委员会调查中由于缺乏证据而未能确认的重要信息。”

加尔玛的揭露不仅展示了杜特尔特是如何发起毒品战争的，还揭示了Leonardo在其中的巨大作用。在Lascañas的宣誓书中，Leonardo只是被提到是一个成员，并没有提及他具体参与了哪些行动。加尔玛的宣誓书终于展示了Leonardo在毒品战争中的广泛参与。

加尔玛还证实了前毒品战争象征人物、警察中校Jovie Espenido早先关于奖励系统的声明。Espenido声称，奖励来自地方政府单位、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的“小镇菜票”、甚至来自菲律宾离岸BC运营商和情报基金。

然而，加尔玛否认了她曾领导的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为毒品战争的奖励系统提供了资金。

加尔玛的证词也与Lascañas的宣誓书互为补充，后者只包括杜特尔特在担任市长期间的杀戮事件以及他竞选总统之前的情况。新的宣誓书展示了杜特尔特当选总统后毒品战争的起源，以及该行动如何被发起和执行。

加尔玛的证词是否能被国际刑事法院（ICC）使用，目前该法院正在对毒品战争中的杀戮事件进行调查？根据菲律宾人民律师协会的Kristina Conti的说法，加尔玛可以被国际法院作为证人，并可能在审判中成为内部证人。

Conti对记者表示：“加尔玛的证词明确指出了在导致危害人类罪的政策中的关键行为者。她提供了国际刑事法院长期以来寻求的重要证据，证明了‘毒品战争’的系统性模式，并将真正负责任的肇事者与地面上的杀戮联系起来。”

加尔玛表示，没有人强迫她指控杜特尔特，她称自己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意识到必须说出来：“我做了一些反思，我必须回到我常说的价值观。永远要说真话，因为真理会让你自由。”

截至目前，加尔玛表示她没有因为执行宣誓书而面临任何威胁，但她承认她所指控的这些人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权力。

然而，在加尔玛的揭露中，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细节。在听证会上，她将自己与所有指控保持距离，尽管她知道毒品战争的关键细节。加尔玛声称，她拒绝成为任务小组的一员，并且不知道她曾被上级命令参与任何具体的杀戮行动。虽然她确认了对杀戮和奖励系统的了解，但她表示自己只是从Leonardo那里得知了这些行动的细节。

她的揭露并没有抹去她在其他涉嫌罪行中的责任，尤其是她在血腥毒品战争中的角色。加尔玛与其他官员如杜特尔特和Leonardo一道，被指控参与了2016年在达沃市杀害三名中国毒贩的案件。

她还被指控参与了2020年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董事会秘书Wesley Barayuga的伏击事件，Barayuga在该事件中被暗杀。2024年10月10日，加尔玛表示，她早些年得知Barayuga涉嫌非法毒品，并将此信息传达给了有关部门进行验证。

她坚称与被杀害的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官员没有任何私人恩怨。然而，据一位消息灵通人士早前透露，在他们两人还在同一机构工作时，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内部确实存在问题。

加尔玛还曾因被任命为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而受到质疑，并被指控从在线赌博的回扣中收取数百万披索。她曾是宿务市警察局局长，当时宿务市是毒品战争的热点地区。

人权观察高级研究员Carlos Conde表示：“尽管有她的证词，加尔玛仍应根据国内法律承担责任。她在宿务市以及作为菲律宾慈善抽奖办公室总经理期间的行为应接受调查和起诉。她显然需要提供更多有关暴力是如何实施的以及谁收到了多少奖励的信息。”

四委员会联席主席Bienvenido Abante表示，Leonardo已发出愿意作证的意向。如果此事得以推进，人们应拭目以待，Leonardo的证词是否会与加尔玛对杜特尔特的指控一致或相互矛盾。

但如今，加尔玛已经开口，这位曾经与杜特尔特“非常亲近”的警察，直接牵连了前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