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及超1.8亿人口，“扩面”呼之欲出！全国人大代表周燕芳建议加快统一长护险制度｜两会声音

本报（chinatimes.net.cn）记者胡金华 两会报道
自2016年起，我国正式启动长期护理保险（下称“长护险”）制度试点工作，作为一项广覆盖普惠型民生保险，经历多年的市场摸索发展实践后，为我国数百万失能居民提供了保险护理，同时也惠及近两亿人口。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长护险试点已覆盖49个城市，惠及超过1.8亿人口，累计有236万人享受到了相关待遇。在政府的引导和社会各界的参与下，试点城市逐步探索并建立起适应我国国情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体系，为老年人提供多样化的护理服务，在解决老年人护理问题上取得了一定成效。
“我国正迎接银发浪潮，失能老人的护理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长护险在为失能居民家庭带来照护的同时，就保险本身而言，也面临覆盖范围有限、支付保障水平较低、资金筹集渠道单一、满足需求能力不足等挑战。”3月5日，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太保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周燕芳接受《华夏时报》采访时表示。
面对“一人失能、全家失衡”的家庭重担，发展长期护理保险显得尤为迫切，因此，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周燕芳提交了一份《关于加快建立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增强养老服务支付保障的建议》的议案。
成效与挑战
2024年12月，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养老服务改革发展的意见》提出，强化以失能老年人照护为重点的基本养老服务，发展长期照护和认知障碍老年人照护服务，加快建立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合理确定经济困难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覆盖范围和补贴标准，做好长期护理保险与经济困难的高龄、失能老年人护理补贴等政策的衔接。
在周燕芳看来，这份国家层面的意见要求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增进对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的支付保障。然而，当前的长护险制度经过八年的试点实践后，面临着五大问题。
“长期护理保险试点的覆盖范围相对有限。当前我国长期护理保险试点主要聚焦于部分城市。截至2022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达到了2.8亿，其中失能和半失能老人数量约为4400万。根据第四次中国城乡老年人生活状况抽样调查结果预测，到2025年，我国失能和半失能的老年人口预计将增至7279万人。目前长期护理保险试点的覆盖范围十分有限，许多地区尚未纳入试点范围；在试点地区中，也仅有少数地区将参保对象覆盖至农村居民，而我国农村地区的失能老人比例高于城镇地区。大量有需求的老年人无法享受到长期护理保险的保障，使得他们在面对失能和半失能的困境时，缺乏必要的经济支持和护理服务。”周燕芳受访时指出。
其次，目前长护险支付保障水平与失能照护需求间存在显著差异。
周燕芳举例称：“以上海为例，上海普通的养老机构平均价格为5500元左右/月，而上海退休人员月平均养老金为5100元左右，扣除基本生活开支后，支付能力、支付意愿普遍不足。上海于2017年开展了长护险试点，为2—6级失能老人提供每月12—30小时居家照护服务，按每小时65元计算，月均支付限额在780元—1950元；如入住养老机构，则月支付限额在900元。虽然长护保险提升了老年人的支付能力，但由于保障标准不高，仍显不足。这导致部分失能老人转向医疗机构挂床养老，造成医保基金的不合理消耗。”
议案提出，目前长护险的筹资机制尚未形成可持续发展模式。由于现行试点地区普遍采用“医保划转+财政补贴+个人缴费”或“医保划转+财政补贴”的多元化筹资结构，但主要依赖于医疗保险划拨或政府财政补贴，单位缴费和个人缴费比例过低。以首批试点城市为例，医保基金平均承担70%，财政补贴20%，个人缴费仅占10%。
此外，对于什么级别的失能居民可以得到长护险的照护，目前全国也没有形成统一的评估标准。
周燕芳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失能等级评估不仅是判断参保人员是否具备享受长期护理保险待遇资格的关键环节，更是长期护理保险基金支付管理的重要关口，其评估质量与效率的高低直接关系到参保人员的合法权益和基金的安全运行。
“目前各地采用的老年人能力评估工具存在差异，上海实行六级评估，青岛采用五级制，成都则分四级。作为养老服务统筹部门的民政部已经制定了全国统一的老年人能力评估国家标准，医保系统的相关评估标准如何与之衔接，需要国家层面统筹。”周燕芳说。
而最后一个存在的制约则是长护险护理服务供给不足。在长期护理保险领域，护理人员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但是目前我国护理人员缺口相对较大，这导致长期护理保险服务的供给与需求之间存在较大的差距。按照国际标准，每3位失能老人需配备1名专业护理员，随着老龄化加深，我国护理人员短缺将愈发严重。
亟待建立统一长护险制度
在总结试点经验的基础上，制定全国性的制度框架，为长期护理保险的实施提供一个明确的指导和规范已经势在必行。周燕芳建议，明确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基本原则、覆盖范围、筹资渠道、参保对象、缴费群体、缴费率以及基金管理等基本要求，确保制度的公平性和可持续性。
对于长护险资金的来源，周燕芳则建议为长期护理保险建立独立筹资渠道。可参考日本“40岁强制参保”机制，设计“个人+企业+财政”三方筹资模式，按工资基数的一定比例进行筹资（如个人、企业各0.4%，财政0.2%），同时可探索设立个人长期护理账户，允许医保个人账户资金适度划转，探索家庭共济使用机制。并建立动态调整机制，根据工资增长指数和护理成本指数建立费率动态调整模型，确保基金收支平衡。
周燕芳表示，面对各地长护险评估体系的不一，未来有必要推行全国统一老年人能力评估标准体系。一是制定和推行全国性的长期护理保险失能等级评估管理办法、评估机构定点管理办法，明确护理需求认定和服务质量评价标准、基础服务项目目录，确立护理流程及操作规范，科学制定分级分类待遇支付政策；二是建设专业评估队伍，每个区县设立独立评估中心，评估员需通过国家统一资质考试；三是建立争议解决机制，设立三级复核制度，引入第三方医学评估机构。
在供给端，周燕芳建议加强养老护理人才队伍建设，加大人才培养力度，完善护理职业教育体系，依据新兴的健康照护师、老年人能力评估师等职业需求，适时调整课程设置，拓展招生规模。建立国家统一资格认证体系，加强政府支持，通过提供税收优惠、场地政策优惠等措施，引导社会资本投入长期护理服务领域，加速培育定点服务机构，提升长期护理服务市场化程度。鼓励经办机构积极参与行业标准制定、人才培养、护理资源开发。充分利用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以及移动终端、可穿戴设备等，推广智能护理床垫、远程监护系统等适老科技产品，推动居家照护服务实现智慧化监管，建设全国统一的养老服务信息平台。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