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成功的《无忧渡》，还能冲向爆款吗？

险些被“埋”的《无忧渡》，终于空降成功。
导演林玉芬质感把控不错，被网友们调侃“60岁正是闯的年纪”。
一度陷入风波的宋祖儿归来，戏外前景如何尚未可知，但戏里表现不错。
来，展开说说前6集观感。


一，“常识流”背景、高动线节奏中的“活”设定
《无忧渡》开局能吸引人看下去，首先在于，开篇不是千篇一律的世界观PPT宣讲大会，不是观念皮面硬植入、以概念生推剧情，而是以故事脉络延展、自然打开新地图。
不是静态灌输死知识，而是动态呈现活设定。
众所周知，奇幻故事的某一大类，和仙侠模式高度重叠，设定上分仙分人分妖，默认众人都承认世上有妖，而《无忧渡》是另一种类日常的近常识流，是“居然相信有妖这种鬼话”。


男主久宣夜，全家被妖灭门，他却一直被捕头追赶怀疑，被流言蜚语诟病“杀了自己全家”。
女主段半夏，幼时一场奇幻际遇之后，获得能肉眼见妖的超能力。但童稚所言的奇幻所见，被家人认为是病，被苦口婆心叮嘱“有病咱得好好吃药”。
故事开局，宣夜在店中大吃特吃超能吃，而店家小朋友折的纸青蛙，居然会自己跳，吸引小朋友一路跟随。
继而土中惊现妖手抓小朋友，宣夜凌空飞起勇救人，土中妖遁地而逃。另一边，店中歌女已被杀害，宣夜方才惊觉，是调虎离山术。
短短一段，妖之奇、假象之迷、反转之速，顺便还勾了一笔男主特能吃，搭配鬼魅妖艳行的配乐食用，节奏和剧情密度都不错。


很快，半夏发现哥哥不顾身份门第要娶的口技奇女子，影子居然有鸟的大翅膀。
此后能见妖的少女遇上捉妖师，有趣的一笔，是半夏并未因为男主几句劝说，便天然倒向他那一方，写法上并未落入“天然主角正义”的轻易陷阱中。
她在宣夜一番安排之后，假装乖乖允诺，但一脱离控制就大喊“来人啊，抓坏人啊”。
对她来说，从见到妖到“相信有妖”，是自我认知、情感冲突、世界观重建的一条艰难之路。此处不是编剧随手一开挂、不是塑料的金手指先验之路，而显示出“让角色回到真实血肉中”的努力。


故事中见妖的途径，有全貌式全景视角展现，也有女主的未知惶惑视角闯入。
段半夏视角类似新手村落点，而宣夜则像谙熟的引路人，一路解惑许多，但也并非手握所有答案。
比如半夏和婢女汀州发现奇怪的镜子，只能照出物、无法照出人，第二天半夏将镜子当重要蹊跷证据示人，镜子居然和普通镜子毫无二致。


对此，宣夜起初同样并未看破，几番周折方才推出“妖怪用过之后就照不见人，但一段时间之后又会恢复”的结论。
这是对镜妖的路径设定、时间限制。但设定不是后置尴尬填坑，也不是前置填鸭灌输，而是在谜团事件中，随逻辑和情绪被推出。
也就是说，用活的动态的生长的故事节点，取代了死的干瘪的前置的概念默写。
不是硬靠音效一惊一乍，而是有效讲故事，大隐隐于烟火深处，大奇奇于人心秘处。


二，“志怪”美学、妖界“刑事犯”
前六集出现了不少怪物，深究起来，大约依旧都是对《山海经》《聊斋志异》和民间传说等志怪体系的新阐发。
人面鸮也好、镜妖也罢，碧玉梨骗人返老还童实则夺人性命也罢，类型根植于古老东方传统的深厚土壤中，又都长了一点点新枝丫。


子母梨，子梨短暂让人恢复少女容颜、死后变老妪，母梨保一年青春，永葆青春的古老骗术，翻新出了plus版。
伴生妖的不同刑罚，则呼应了善恶好坏的道德准则而非物种准则；
镜妖单独看设定寻常，但从镜从水从雨处处可进，让街边帮忙小女孩都成“梨”替，让至纯至无害面孔都无意识沦为帮凶，还让穷途小巷中漫天下梨子，挺有天罗地网无处逃的紧张感。
前六集“妖”学观感不错，因为对妖的塑造，不仅仅限于皮囊，不只是画点眼影、涂点异色、穿戴个指甲，而有着从惊悚氛围感到人世唏嘘感的饱满路径。


新婚妻子阳光下的影子也好，婚房中相拥的身形也罢，都有人面鸮巨大翅膀的轮廓。
“新妇为妖”的危险，与其说可怕在妖的形体物理属性，不如说在于“混入家宅、迷惑心智”的感性伦理困境。
人面鸮唱着的“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恰恰是她第一集上线时杀害的歌女所唱。
幽静庭院中、摇摆灯笼下，“吃”来的嗓子唱着《诗经》中爱慕的词句。“美女妖怪”款步靠近，一众人等依次陷入昏睡，很典型的东方恐怖氛围。


第一集开头，声东击西的两位妖怪是谁和谁？后续剧作揭开谜底，是人面鸮和她的音鳗。
音鳗心智未开，认人面鸮为主，与其说是跟着她血雨腥风作恶，不如说是她手中“自我意识尚未养成”的一把兵器。
所以音鳗最后被取出元灵，以动物之身放归山河。而杀人无数的人面鸮，则在捉妖师冰刃下魂飞魄散。
这版捉妖师，四舍五入算是“妖界警察”，和可爱的小兔子精愉快度日，四处抓捕种种犯下刑事大案的妖怪。


故事中另一途的妖怪，则更侧重于奇幻精灵感。
比如山妖们笨笨重重缓缓前行，红衣披身、骷髅挂脖，幽暗天色深林中自带几分恐怖感。
山妖递来一只巨大的盆子，半夏俨然以为是杀身之祸。
原来，只是山妖给路人的随缘喜酒。
半夏惊魂不定为保命而强喝，喝完才知道有延年益寿功效。


三分怪异，三分恐怖，三分原始，三分朴拙。
以“怪”为引，以“异样”为切入口，但却并非人妖势不两立的一刀切模式。
像站在异世界的入口，掀开一角，让人看古老的万物有灵论，看恢诡谲怪的千奇百态观，和人情善恶碰撞出新可能。


再比如半夏深夜从林间归家，宣夜让小兔子为她点亮山路，小兔子吹出流萤般小亮点，小小星河般烂漫。
仲夏夜少女林中遇“萤火”，流萤轻罗恍若梦，有轻奇幻的梦幻感，有跨越物种界限的温暖可爱感。
狐鬼花妖传说，从来不只是诡异恐怖一途。如果说“鬼魅精怪食人”是一条危险刺激的志怪之路，那么徜徉光河中则是另一种轻盈奇妙的轻奇幻之途。





三，几点遗憾
前六集亮点颇多，但某些桥段的节奏感还是略平。
有效的悬念紧张之外，局部的对峙段落也显得略淡。
志怪和“破”怪抓怪的节奏感、氛围感都不错，但男女主的情感羁绊，虽说有“只有你懂我你救我”的强共情连结，某种程度上，依旧有几丝落入古偶“为情而情”窠臼的嫌疑。


验尸时险些剖了女主，两位满口讨论“如花少女变干枯老妇”的奇事，却绝不肯掀开布多看一眼，预备只“开洞挖胃”。这符合“对容颜的极度困惑”根源动因吗？角色的动机逻辑，让位于情节需要。
楚捕头觉得男主是江湖骗子，每一次即将亲眼看到妖怪真身的瞬间，都“不巧”由于种种原因偏偏没看到，这种“落后一步”的偏偏，次数多了之后，过度高发强偶然的刻意感，也大于故事自然的纹理感。


舒心结语
太多古偶目的先行，从目的诉求出发、硬套上AI套路，角色四肢都像新组装的，要么在套路中寡淡重复、要么在拼凑中一惊一乍。
《无忧渡》未必算是古偶，也未必真就摆脱了所有弊端，但会讲故事、让重点回归好好讲故事本身，已经是出彩的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