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执行仲裁判决，寻求最终解决南海纠纷的模式

作者：安东尼·卡皮奥大法官（原载于《商报》）

编者按：此文为卡皮奥大法官在斯特拉巴德·阿尔贝特·德尔·罗萨里奥研究所2018年会作致闭幕词的话。菲中两国在习近平主席访菲时就南海油气资源开发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媒体报导说，卡皮奥大法官对该谅解备忘录表示支持，如今将这位大法官的闭幕词翻译为中文，也许大家可以了解他的观点与角度，及其真正的主张。译文如下：

1.)正如我在许多场合所说，中国在南沙群岛的空军基地支持下，对西菲律宾海的主权的声索是自二战以来对菲律宾最严重的外部威胁。利害攸关的是构成菲律宾专属经济区的海域，其面积大于菲律宾陆地的总面积。中国想从菲律宾手中夺取这一大片海域。

2.)仲裁的判决确认了这片海域是菲律宾专属经济区，只有菲律宾才能勘探和开发该海域的自然资源。有些人说仲裁裁​​决是得不偿失的胜利，因为没有人执行裁决。

3.)这当然是错误的。即使在我发言的时候，仲裁的判决也在执行。当判决中国“九段线”的主张无效时，南海中心立即成为公海，公海四周所有海域都是沿海国家的专属经济区，包括着菲律宾在西菲律宾的专属经济区。

4.)今天，世界上的海军强国——美国、英国、法国、日本、澳大利亚、印度和加拿大都在南海公海和专属经济区航行和飞行，因为根据国际法，在公海和专属经济区有航行自由与飞越自由。

5.)尤其是这些海军强国都主张在西菲律宾海航行自由和飞越自由，因为西菲律宾海有一个专属经济区，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专属经济区的自然资源完全属于邻近的沿海国家。在西菲律宾海，只有一个相邻的沿海国家——菲律宾。显而易见的结论是：这些海军强国的航行自由和飞越自由，实际上就是在执行仲裁判决的核心部分。

6.) 这些海军强国进行自由航行和飞越行动，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热爱菲律宾，而是因为他们国家的最高利益是在世界公海和专属经济区保护他们的贸易路线。但是，由于菲律宾是这些航行自由和飞越自由的受益者，因为这些行动执行了判决的核心部分，菲律宾理应欢迎这些航行自由和飞越自由。

7.)然而，就菲律宾西菲律宾海专属经济区自然资源的实际勘探和开发而言，菲律宾不能指望这些海军强国的帮助。这不是这些海军强国的国家利益。在确保其对西菲律宾海专属经济区内自然资源的专属权利之时，菲律宾只能凭自己的力量。

8.)最近，在习近平主席访问期间，菲律宾和中国签署了关于海上油气作业合作的谅解备忘录。我支持这一谅解备忘录有三个原因。

9.)首先，签署的谅解备忘录是菲律宾的草案，而不是中国的草案。中国的草案要求对石油和天然气进行“联合勘探和开采”。签署的菲律宾的草案要求通过菲律宾服务合同的途径在石油和天然气工作方面进行合作。

10.)“联合勘探开发”违反菲律宾宪法，宪法要求菲律宾国家对自然资源的勘探开发行使“全面控制和监督”。在“联合勘探开发”中，菲律宾失去了“全面控制和监督”。

11.)第二，能源部的示范服务合同，在其第一条第一款中规定，合同所涵盖的自然资源属于菲律宾国家。第二条规定，承包商应遵守菲律宾的法律、规章制度。合同还规定，管辖法应是菲律宾法律。共和国总统第1459号法令规定，向服务承包商付款的，菲律宾所占份额不得低于净收入的60%，包括向菲律宾缴纳的所有税款。

12.)谅解备忘录上设了一个工作委员会，由中海油和已批准与菲律宾政府在特定海域的合同的服务承包商的平等代表组成。简言之，中海油将作为菲律宾服务承包商的分包商，或作为菲律宾服务承包商的股东，或两者共同开展油气活动。

13.)显然，根据签署的谅解备忘录，菲律宾宪法得到遵守，而且根据仲裁判决，菲律宾的主权权利没有放弃。

14.)我支持签署的谅解备忘录有第三个原因。我认为南海争端分三个阶段进行。在第一阶段，中国声称对九段线之下的85.7%的南海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

15.)在第二阶段，当仲裁庭宣布九段线无效时，中国要求其他声索国家与中国“相向而行”(meet China “half-way)。我问中国南海事务大师吴士存，“半途”是什么意思——主权的一半，或者收入的一半，或者两者兼有。我没有得到回答。当然，根据仲裁裁决，任何主权声索国家都不会交出其专属经济区主权，甚至只是一半的主权也不可以。

16.)在第三阶段，中国将不再对其他主权国家的专属经济区提出主权声索，而是对收入的一半感到满意。如果中国真的接受这种合作安排，那么我们就能找到最终解决整个南海争端的方案。这个公式是使用服务合同来作为与中国在油气作业合作的方式。此公式将适用于其他声索国家。

17.)随着谅解备忘录的签署，我们是否已进入第三阶段？我们是否正处于最终解决整个南中国海海上争端的风口浪尖？我真的不知道。这取决于中海油与菲律宾服务承包商之间工作委员会谈判的结果。在礼乐滩，论坛能源公司持有菲律宾政府的第72号服务合同。当然，在谈判中，中国可能会回到“联合勘探和开发”，我们应该坚决反对。

18.)但也有可能，中国将认识到，服务合同可能是解决整个南海海事纠纷的唯一双赢方案，因此将通过菲律宾服务承包商与菲律宾合作。这就是为什么我支持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因为它可能，只是可能会迎来了第三阶段。

19.)无论如何，我们受到很好的保护，根据谅解备忘录，我们没有任何损失。无论我们是处于第三阶段还是仍处于第二阶段，我们在12个月内必将知道准确的情况，工作委员务必在截止前敲定协议。

20.)谨此结束了我的发言，谢谢你们，大家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