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个人一键“转”商户？支付宝低调营销收款码，但审核环节却缺位了

近几日来，关于"个人收款码被禁止商用"的话题引发热议，就在大家还在纠结之后个人收款码能否商用、如何确定白名单、怎样判断经营标准时，已经有支付巨头低调行动。
11月29日，北京商报记者独家发现，支付宝正在多方引流，邀请用户将个人收款码更换为商家收款码。经记者亲测发现，整个操作极为简单，无需任何身份审查，仅需点击同意支付宝收钱码协议参与即可。低调营销下，不难窥出支付宝的"跑马圈地"之意，但"流程极简"的收款码"变身"方式，也引来业内争议：如何识别真实商户？怎么防控风险？
个人码一步可"变身"商户码
11月29日，北京商报记者收到支付宝App推送的"收款码收钱"邀请，后者推出"收钱有奖新人礼"营销活动，用户只需同意支付宝收钱码协议并参与活动，其个人收款码便"摇身一变"为商家收款码，完成相应任务还可获得最高10元红包或纸巾套组等奖品。

根据活动规则，该活动报名截止时间为2021年12月30日，活动采取邀请方式，仅收到支付宝活动邀请的商家具备活动参与资格，可以报名参加本活动。通过截图、转发、分享等方式获取活动页面、链接、通知的无效。
北京商报记者收到邀请链接后第一时间对该活动进行了体验，整体操作极为简单，仅点击"同意协议并立即参与"后，就"升级"成了商户。协议中还标明了相应收费规则，在2021年3月31日前，支付宝不收取服务费；不过后续支付宝有权对收费规则、商家服务规则等予以调整，具体以支付宝页面展示为准。
很明显，这是支付宝针对商户推出的营销活动，但北京商报记者作为个人用户，并未申请成为商家，为何也会推送这一邀请？此外，仅仅点击同意协议，就签约成了支付宝商户，这一操作是何考虑？对于支付宝此次营销活动，北京商报记者向对方进行采访。对此，支付宝回应称，"这是支付宝收钱码例行的一个营销推广活动。支付宝收钱码主要用于中小商家的线下消费收款"。
另对服务费用一事，支付宝表态，为帮助中小商家降低成本，支付宝收钱码自推出至今，提现一直免费。
不过，低调营销，不难窥出支付宝的"跑马圈地"之意。北京商报记者发现，除了"收钱有奖"营销外，目前支付宝还推出了官方收钱码特惠专享活动，同样鼓励用户申请商家收款码；此外，记者还在个人收款码页面发现，支付宝也在推广，试图将个人收款码引流至商家收款码。
近几日来，关于"个人收款码被禁止商用"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在业内看来，支付宝低调营销引流或正与此有关。
正如易观高级分析师苏筱芮表示，支付宝推出此类营销活动，主要有两方面考虑，一方面旨在顺应监管关于个人收款码的相应规定，鼓励符合条件的用户变更相应的收款方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激励用户适应新的收款规则，从而达成用户留存。
事实上，此前数年，支付宝已经在收款码方面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并积累起数量可观的中小微用户，由此构建起其在支付领域的"护城河"。在苏筱芮看来，尽管监管文件施加的影响力是针对整个行业，但从支付宝的这一举动也可观察出，收款商户是**支付机构展业的重要资源，拥有的商户数量也是支付机构实力的一种体现。
"从市场角度出发，尽快完成转换也能够进一步增加商户规模，抢占市场先机。"博通分析金融行业资深分析师王蓬博同样说道。
商户身份信息审核缺位？
与个人收款码不同，11月29日，北京商报记者亲测发现，申请转换商户收款码后，便可获得一系列商家服务，包括会员卡、店铺优惠券等营销推广服务，以及物料商城、花呗收钱等管理工具。
另在收付款流程体验上，商户收款码整体操作与个人收款码大同小异。不过，个人收款码仅支持余额宝和银行卡等付款方式，而商户收款码除此之外还支持花呗收款，其中，150元以内花呗收款免服务费，150元上则收取0.6%服务费。
一键"升级"为商户码，在操作上确实给用户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在业内看来，便利用户的另一面，难免也存在相应的安全隐患。其中，用户个人收款码无需身份识别，也不用提交经营材料，仅需一步就可"变身"商户码，那机构如何对商户进行识别？又该如何防控风险？
对此，北京商报记者向支付宝方面采访，但截至发稿未收到相应回复。不过，记者注意到，在申请成为商家后，可在设置页面补全店铺名称、主营类型、营业执照等商家信息。
特约商户实名制是收单业务的基础性制度，是确保交易真实性、维护收单市场秩序、防范违法犯罪活动的重要保障。对此，央行10月发布的关于加强支付受理终端及相关业务管理的通知曾强调，秉承"谁的商户谁负责"，收单机构作为特约商户管理的第一责任主体，应加强对特约商户经营活动合法性、申请收单服务真实意愿的实质性审核，落实对特约商户的持续性管理义务。
此外，央行还进一步明确了商户身份审核方式：对于具有固定经营场所的实体特约商户，要求收单机构应现场核实商户身份；对于网络特约商户、无固定经营场所实体特约商户，考虑到其现场核实难度大、成本高，要求收单机构原则上通过人工或智能客服同步视频等方式核实商户身份。
但费解的是，北京商报记者在申请成为商户，并签约商户收款码的过程中，并未收到支付宝相关商户身份审核，也未有人工或智能客服视频等方式核实的过程。
此外，北京商报记者还对客服提出并未有开店和收款需要，对此，后者回应称活动推送主要是基于算法和智能数据识别的有潜在经营需求的用户，有需要可以签约参与，若没有需要可以选择不签约。另对商户审核，该客服称，申请商家收钱码，需要同意相关协议。但同时平台有健全的风控机制，如发现已签约有违规操作或不合理等经营行为，将限制不合规的收款行为。
对此操作，在苏筱芮看来，这一过程能够为用户带来较好的体验，可能会使得更多用户通过"升级"操作来转换成新的收款码，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也会给用户造成一种"一键升级就能使用"的错觉，导致不符合条件的用户大量申请，既不利于合规工作，也会为后续机构自身的风控加重负担。因此，机构需要尽快完善营销活动内容的文字说明内容，从源头实现对风险的把控，充分履行对用户的告知义务。
一市场资深人士则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审核是核心，只有严格的入网审核才能达到推进政策的目的，才能彻底解决防赌、防诈等问题，如果入网审核不严，这关做不好，很多事情都是白做，其中也难免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不过，该人士也提到，"支付宝这一举动可看作市场机构根据自身情况的一个试水和探索，毕竟支付宝有其大数据风控优势，对于相关风险行为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识别，且具体监管细则还未明确，相应通知也是2022年3月1日执行，这中间也可能还存在一定的窗口期"。
收款码转换以及收费等要审慎考量
出于个人经营者和小微商户等资金安全考虑，可以确定的是，个人收款码向商户收款码的转换，已是大势所趋。但具体如何转换、如何判断经营特征、需核实哪些必要身份信息，仍待进一步确定。
北京商报记者多方采访了解到，目前监管的态度是，将根据实际情况审慎推进，既要推进合规，同时也会考虑市场反应，并将根据实际情况动态调整。所有举措的初衷是加强行业管理，斩断非法链条，并保障个人经营者和小微商户的资金安全和服务体验。
正如此前央行有关人士表示，在相关要求实施之前，支付服务机构必须要全面、充分评估客户正常支付需求，制定配套服务解决方案，确保服务成本不升、服务质量不降。收款服务机构有义务免费为商户提供商用收款码，商户只需要提供必要的身份核实信息。
针对支付机构后续相应工作，王蓬博建议到，相关机构应按照监管要求推进，有序对收款码进行转换，但也不可操之过急。"我觉得应该遵循几条原则，第一是合规性原则，等标准出台后严格按照央行规定执行，包括对‘明显经营特征’等方面的理解，第二是扶持中小微商户的原则，在转码过程中以及后续的服务上，是否收费以及怎样收费，需要谨慎考量。"王蓬博说道。
北京商报记者刘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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